软柔顺啊。”
”就连这张脸孔落在同是女人的我的眼中,我也是忍不住想要怜惜呢。“
李贤真慢慢踱至她的面前。
“不过靠颜值都吊打的人,偏偏又还是有才的,还真是世间难得的尤物。尤物中的珍稀宝贝呢,哈哈。”
潆绕在颈畔的花瓣吐纳着余绕不绝的浓稠香气。李贤真一把勾住她的下巴,“看着我,过去的你是不是用这种既温柔又风情的眼神迷惑我丈夫的呢,你说啊。你给我说!”
李贤真迷惘的神情流连泰熙脸上,当她硬生生别过她的脸时,她看向泰熙的眼睛瞪得浑圆,她大吼。
“额,额。”
泰熙拼命抽回埋在李贤真掌心的下巴,因为惊惧她面容扭曲的极度狼狈,她的身子蜷缩在李贤真的脚下,一阵阵的战栗着,此刻,她心里慌乱如麻。曾经她无比害怕这个凉薄的世界,但顾北溟信誓旦旦的话语早已安慰她脆弱的心灵。而李贤真这个门当户对的不速之客的到来,令她对未来的构想彻底瓦解崩塌了。她恨她,是她抢走了属于她的顾北溟,罪魁祸首就是她,可她又要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侮辱她。她更是恨她,可她也在心底暗暗较劲着恨自己毫无根基不能与之抗衡。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雨,一滴一滴的雨滴在窗子上,又有无边的落雨滴在了她的心里,到底是天在哭泣还是她心里的天也跟着恸哭。
泰熙雪白的薄肌因失血而愈显憔悴,她的耳畔传来了嗡嗡的响声,脑海里那些美好的片段再次一一浮现在眼前。只是那些郁郁朦胧的画面渐渐美得失了真。
“知道我为什么赏你巴掌吗?“李贤真拼命晃动她的肩膀,她挑着眉,凶恶的逼视着她。那一刻,泰熙提到嗓子眼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浓烈的**味弥漫在偌大空旷的宴会厅。
“你竟敢当众给我难堪。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来我李氏连提鞋都不配的下贱胚子,原本我可怜你同情你孤儿院长大的单调背景,所以对你和顾北溟那些并不知羞耻的过去我并不在意,我甚至可以给你足够的钞票让你远离他的身边。“
李贤真一把推开满脸泪痕的泰熙。她用无比凄凉的声音缓缓的说。
“哦,我甚至不介意和另一个女人瓜分同一个丈夫。可是你,你是没见过世面不自量力呢,还是和那些前赴后继的贱人一个货色,一定要用鸡蛋碰石头?那我问你你可有和我一较高下的筹码?”
硕大璀璨的水晶吊灯下,
女人烈烈喷灼着的眼睛里有一团漆黑的欲望。那欲望就像一卷即将展开的油墨画作。
震颤间泰熙深深吸了口气,她努力的定了定神,眼睛扫过她全身,最后又安静的定格在她的梦魇般漆黑的眸中。
刚刚的泰熙沦陷在痛苦的泥潭里无法自拔,她爱顾北溟,即便那曾是她这种孤儿院生长的孩子触不到的恋人。或许正是因为昔日那个将她视若亲生骨肉的院长并未在她的心里种下仇视的种子的缘故。因而她可以自然而然的在不怀疑不依赖的基础上慢慢学会如何去爱。
她焦灼的回忆着过去,顾北溟在第一次见到自己还有无数次的邂逅后慢慢的将心向她的方向靠拢,那个目不睹物的男人,他对自己的感觉究竟是第一次尝试着踏过雷池的忐忑与欣喜还是真挚的感情呢? 毕竟想当初的她曾一度是他认为最与众不同的人,他说过的话此刻如鲠在喉。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而只有她泰熙是他可爱却不可求的女人。
其实从骨子里,顾北溟与生俱来的孤傲和那个女人的淡漠还真是一类人。而她,她才是贸然闯进别人生活轨迹里的入侵者。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样子。尽管后来的他知趣的做到了依赖着她给的温存而快乐着。看来有一点他从来都是诚恳坦率的,那就是好不容易得到的人一定会被珍视。
恍惚的意识到这一层,本来她心里还报有一丝丝的侥幸,她以为过了李贤真的这一关,顾北溟就有回到自己身边的希望。但是。泡沫终究会变成泡影吧,此刻她彻底放弃了这计划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抓了,即便她仍然深爱着那个惊艳了她青春芳华的男人。她心里已然知晓李贤真后再跳出张贤真、郑贤真还是往贤真,他都会出于大局考量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推向绝望的泥潭。或者为了达到某种利益,他不就是将利益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薄情男人吗?
而说起李贤真,她就像多米诺骨牌里第一枚倒下的戏牌,在家族企业重新崛起的黄金时期,她恰恰是最关键的一步棋。李贤真作为李家长女,她足够有头脑跟手腕。她绝对不是唯利是图的人,毕竟这个人素来的做派是十全十美的东西全盘吸纳,摇摇欲醉的东西从不插入一脚。此刻的她看起来的确强悍无礼,但网络的资讯里可说过那是睿智成熟的知识女性。只能说她恰好赶上天才在右的疯子抓狂的时候了。
泰熙抬起手,僵冷的手指停滞在点到对方鼻子的半空。最后她无奈的放下手。她的心意已决。
与李贤真第一次接触的时间竟如此煎熬,每一分一秒,都像是一月一年。那一刻她勉力克制住了在心底对她咒骂似的反感,她就像屹立在埃菲尔铁塔塔尖之上的人,她的手中始终把持着阳光的洒照,脑子里涨烈的刺痛还有脸颊上传来的麻酥酥的疼痛让她的视线愈发模糊起来。
“李贤真,我们可不可以各退一步,当然我不是让你放弃顾北溟,而是我想和你进行一次女人对女人的谈判。”
粘稠的血水慢慢沿着泰熙的喉咙缓缓滑下。
李贤真的手指再次流连在层层荡开的花瓣上。她缓缓凑近她的耳畔,“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句玩笑话有多不好笑,你有什么啊?跟我谈判你算个什么?哦,我差点忘了。让我想想,对,对呀你有个不思进取的好弟弟呀。”她压住声音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哈,你有个相当能干大事业的好弟弟啊。”李贤真听了泰熙的话,她故作惊讶的笑着,她的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你说什么?”
脑子里短路般一片空白,泰熙再次颤抖着抬起密布於痕的脸直视着李贤真。
“你再给我说一次?”她一改刚刚哭哭啼啼的样子,如今这一张脸孔虽然凄美的令人心疼,尤其是眸底的那朵玫瑰自花冠开始渐渐凋零。
“我说你有个好弟弟,我可真是羡慕死了。”见泰熙的脸色越来越难堪,李贤真摸了摸鼻子,偷偷的又半掩着唇片笑了起来。
泰熙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带着一层银白色光晕的头摇的比窗外的暴风骤雨还要剧烈。
“你告诉我,我弟弟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他失踪了这么久,我满世界的找他,我都寻不到他。”
泰熙呆呆的跪在另一个女人脚下,一点一点,她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她的唇片苍白中带着一抹轻若细纱的血丝。
“你把他藏起来了对吧,是你把他偷偷藏起来了对吧。好,我答应你,我不跟你争夺顾北溟了,明天我一早我就会乘最早的班机飞往墨尔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让我带我弟弟走,我带着他永远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时隐时现的阳光下,
泰熙紧张的盯着李贤真附在花瓣上无比慵懒的指尖。
李贤真懒洋洋的揪扯着手中的妖姬,眼角的余光里都贯穿了古怪。她用斜倪着眼睛,用余光扫视着匍匐在脚下的正崩溃哭泣的泰熙。
“哦,现在才想着要跟我做一场交易吗?你有谈条件的资格吗?婚礼前机会还是有 的,可是你怎么就是不好好把握,反而让机会自动流失了呢?”
李贤真的眼睛冷若冰霜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夹带着慑人的冰粒。
“可是你这么不听话,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呢?”
“啪!”震碎的玻璃杯碎片带着一阵针尖般冷颤的风。
窗帘被缓缓摊上,
星海般的窗帘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寂静的屋子里熠熠生辉的星芒映衬在女人粉红的面颊上。李贤真木然的走到门前,反手将钥匙插进锁眼。
“怎么我戳中了你的心脏了是吗?”泰熙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她咬了咬嘴唇,泰熙鲜红的唇角微微上扬出一道淡然嘲弄的优美弧线。她颤抖着将手背递到唇畔,小心翼翼的拭擦着脸上的血迹。随即就连那双绝望的眼中都带着凛冽的傲然。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刚刚淡出视线的女人再次回归视野的中央。
“我说了,我只要能再见我弟弟一面,我即刻消失。”说话间,泰熙的眼角迸出泪花。
“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拜托你,求求你了,李小姐。”
泰熙泪流满面的看向她。
泪水是懦夫的表现,一向自尊心极强的泰熙从来都吝啬着落泪,就算心里翻江倒海般痛苦,哪怕被人利用、被陷害、被嬉笑怒骂,可她都是一副凛然的样子,没错,她用她的自立自强尽力粉饰不同寻常的身世。但是此刻,为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另一个男人,她不仅屈膝在地,她还泪流满面的祈求别人的宽宥。
“好,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当一回好人,虽然我压根算不上是彻头彻尾的坏蛋。”
李贤真笑脸盈盈的把玩着手中的那朵只剩下一圈残瓣的花。
“早点乖乖的缴械投降该有多好啊,令弟此时也不至于下落不明啊。”
泰熙的目光停留在她抚弄花瓣的指上。一滴两滴,大滴大滴的汗水与细密的泪水交织着落在明晃晃的大理石地面。
“求求你,你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我发誓我的抉择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透明液体中还掺绞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的温热的血。
痛到腥酸交替的嗓子眼忽然泛起一股血丝的香甜。那抹香气里都弥漫着妖姬的冽香。
泰熙无比镇静的望着她。
明媚得有些涨目的阳光穿过宽敞的宴会厅,
窗外肆虐的大风将街道上的树木吹得剧烈摇晃,被狂风筛碎的茂密枝叶上裹着一圈火焰般栩栩如生的浮金。
“如果我告诉你在顾北溟对于婚期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之际,正是你的好弟弟犯了事一头栽进顾伯父手里。你说顾家有头有脸的贵族人家怎么能娶既是孤儿出身又有盗窃犯弟弟的女人呢。”
李贤真将沁过花液的指头轻轻抿含进嘴里。
浮动的星海间,她长长的睫毛都垂落下来热情的亲吻着最后的几片松垮的花瓣。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盗窃犯,这跟我弟弟有什么内在联系。我不许你无缘无故的就把污水泼引到我弟弟的头上。我们是没有出身但是如今我已经是公司的管理层,即便弟弟依旧游手好闲,我的薪水还不至于叫我的弟弟去偷去抢。就算不能如愿嫁给心爱的人,我还是可以凭本事单身。李贤真你太小看我们的斗志了。我奉劝你不要将人一棍子拍死。还有弟弟年幼不经事,但他从小胆小老实,他断断不会有如此行径的。”
泰熙仰面,凝望着她映着妖姬轮廓的眼睛。她恨不得能插上想象的翅膀挥舞着魔法棒将她化作她手中那朵被扭碎的妖姬花。
“呦,这话你去跟警署里的人说吧,我这听你叨叨几句耳朵都起了茧子了,没工夫,没工夫。”
李贤真语速逐渐加快,摇曳的星芒映在她如深夜般寂静的眼中,她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
窗外的世界真是静谧,纷飞的雨、纵横在窗子上的雨都轻得不能再轻,无声的世界,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霓虹都缓缓的定格在已然糊掉了的光年之外。
“我弟弟不是盗窃犯,他不是,不是!”
泰熙操着嘶哑的嗓子歇斯底里的急喊。
“有完没完,我刚刚应该提醒过你吧,你弟弟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啊!!!用不用我把警察换过来呀。泰熙小姐。 “
李贤真凶巴巴的看着泰熙虚脱憔悴的泰熙。
“啪!“
走珠般细密的血水喷溅在刚刚被踩在李贤真脚下的那朵被碾碎的凋花之上。
“啊!“
随着一声暗哑的惨叫。
鲜红的血顺着被打碎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划花了的口子汩汩暗涌。慢慢的,她虚脱的面容晶白的几近透明。
“我弟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没有,真的没有。 “
泰熙跪在地上喃喃自语。
她死死的攥紧了手指, 殷红的血从割破的指尖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泰熙慢慢闭上眼,苍白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你还真是个倔骨头,若不是站在情敌的位置上,我想我很荣幸能接触到你。“
漆黑一片的眼前出现了道刺眼的亮光,就在刚刚她还有种天旋地转的错觉,但是此刻她的眼睛彻底黯淡了。
“滴答滴答“流淌在脚边的血水慢慢凝固干涸。
“我想此时的你应该听不懂我接下来的话了吧,你很幸运,虽然会难过但不至于伤心到做傻事的地步。“
“刚刚我心里一直有个问号,你如若知情哪敢追到婚礼上来呢?”
“不过这么想的话,正是因为顾北溟,啊不对,现在应该叫他丈夫了。正是因为我的丈夫把你保护的太好,所以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都把你蒙在鼓里,你知道吗?说你弟弟是盗窃犯这都是轻的,他和你一样淫秽不堪,都是廉价的孬种。”
李贤真再次揉弄着另一枝含羞的花,幽蓝色的花瓣指间微翕轻颤。接着,李贤真用写满鄙视的眼轻蔑的扫过她因激动而潮红的面颊,她发狠的揪下一瓣妖姬伴随着唾骂她愤然将花丢在她煞白的脸上。
“1007事件你应该有所耳闻吧,没错就是那起轰动中外的蓄意伤人抢劫事件,这个团伙抢劫盗窃,但千不该万不该糟蹋别人啊。新闻里不是强调说有个漏网之鱼吗?没错逃跑的正是你的弟弟。”
“至于他参与了多少。”
李贤真忽然欲言又止,阴历的眼慢慢深黯下来。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已经被顾家压下来了,就连我们李家都有份。明早苏醒过来后别忘了买一份报纸,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吧。”
大理石地面上,
一圈圈渐渐淡阖着的血慢慢变得如棉絮般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