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梅部长,快过年了,估计过年您得回京城,就不能一起坐坐了,晚上有时间没有?有的话就一起坐坐,刚好我弄到了一瓶好酒,是20年的剑南春,怎么样,尝一尝?”
梅升平本来晚上约了别人有事,但禁不住好酒的诱惑,呵呵笑了:“小夏,你算是摸透了我的爱好,肯定是小琳告诉你的。好,晚上你来接我。”
一天下来,信息处没什么事情要处理,机关的日子就是淡如流水,一上班就算着下班时间。还好夏想有事要做,奋笔疾络信息安全的必要性的报告》,从各个方面详细地阐述了网络信息的泄密对国家安全造成的重大影响和后果。夏想的意思就是提前给大家打打预防针,要谨防许多泄密事件的重演。毕竟在网络大潮的发展中,国家也交了太多的昂贵的学费,甚至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在其位就得谋其政,既然担任了信息处的处长,就得做出应有贡献。
晚上和梅升平见面,一起开车前往大宅门。大宅门是京城口味的饭店,正合梅升平口味。
20年的剑南春是夏想从曹永国的珍藏中翻出来的,准确的讲,是曹殊黧翻出来的。她知道爸爸藏东西的习惯,一下就找到了曹永国的珍藏品。两个人先斩后奏,估计曹永国知道后,得心疼得不行,骂曹殊黧女生外向,老爸的好东西都给自己丈夫。
云烟是结婚时冯旭光送来的礼物,说是马万正的珍藏。梅升平是识货之人,一见好酒好烟就惊叫一声:“好你个小夏,好东西一直藏着,不给我,太小气了。”
夏想呵呵直笑:“我也是刚翻出来,酒是借我爸的,烟是借马省长的。”
梅升平立刻警惕地看了夏想一眼:“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烟无好烟,看来今天是上了你的圈套了……不过,先喝了酒抽了烟再说,帮不帮你办事,现在先不考虑。”
真够耍赖的,夏想无奈,只好笑着给他倒上酒,点上烟,先不说邱绪峰的事情,而是问:“梅部长,您说外经贸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少跟我打马虎眼。”梅升平不满地瞪了夏想一眼,“吴老三搞出来的名堂,你会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儿?我说小夏,我最近几天要不是特别忙,早就想找你说道说道了。你留在省委多好,非要去京城混个什么名堂?部委里面不适合你,听我的,你就留在省委,咱们经常聊聊天,喝喝小酒什么的,多好。”
又抿了一口酒,梅升平又说:“现在好了,对上了。易向师和叶石生两个人当年有过争执,他们不仅仅是执政理念的不同,还有在许多重大问题上看法完全相左。易向师也是,非要选你上班的第一天发来商调函,不是故意给叶石生难堪吗?再有崔向从中作梗,现在已经上升到了燕省和外经贸部的对峙。听说,何副总理还亲自打电话给叶石生,让叶石生胆子再大一些。”
夏想吃惊不小,怎么连副总理都惊动了?事情真是闹大发了。随即又一想,看来是上层有人对燕省和叶石生不太满意,找了个机会敲打一下而已。也是,燕省近些年来政治上保守,经济上没有起色,始终是中等偏后的省份。燕市作为省会,在全国几十个省会中,也仅比偏远地区几个著名的贫穷省的省会强一些,放眼全国,甚至还比不上南方的一些地级市。
果真和梅升平所说的一样,现在好了,因为吴才江的意外插手,因为易向师和叶石生的之间的理念冲突,演变为上层对燕省省委的提醒,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恐怕连崔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不知道他又作何感想?
再一想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现在反而成了没事儿人一样。也不错,自己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边处理好信息处的工作,一边做好自己的事情,一边以旁观者的身份静观其变。
“其实调向外经贸部的事情,也不是我起的头,是连若菡的主意,她背着我找了吴才江……”夏想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梅升平,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也显得自己诚心,“我倒是无所谓,在哪里都行。有一句不是说,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行了,别扯闲篇,你现在的年纪还真不是云卷云舒的时候,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没有会当凌绝顶的感受,哪里来的云卷云舒的坦然?来,喝一口。”梅升平果然钟爱剑南春,不一会儿就喝了二两有余。
夏想就陪他喝了几杯。
目前的状况是,双方都不肯退让,梅升平也得知了消息,叶书记近期要召开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就燕省的经济状况进行讨论,就是维持现状还是小步改革征求意见。梅升平不太乐观地说道:“以我看,燕省的官员都非常保守,只要无过,宁肯无功,说句难听话,混日子熬资历的思想严重。其实高成松一开始还有心推动燕省的产业结构的改革,也做出一些成绩,所以让上层刮目相看。但他后来个人思想膨胀,被上层拿下也在意料之中。燕省离京城太近,做出了成绩,容易被人认为会影响京城的发展。不做出成绩,又要背上保守落后的骂名,叶石生的日子不好过!”
发牢骚完毕,梅升平摇头一笑:“来,喝酒,替他操心做什么?我干一届组织部部长之后,就跳到别的省去,才不在燕省呆下去。到时跟我一起去,怎么样小夏?”
夏想没有回答梅升平的问题,而是笑道:“建议梅部长到南方大省去,好出政绩。对了,宝市的市委常务、宁副市长听说半年后就到了年龄,组织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就说宴无好宴,酒无好酒,小夏,你想替谁说情?在我面前,有一说一。”梅升平的脸色微微泛红,看不出来是酒精刺激,还是不太高兴。
夏想知道梅升平说话看似直爽,其实很有心机,不过他并不担心梅升平会生气。相反,梅升平向他表示出拉拢之意,他同时提出宝市副市长的人选问题,是一来一往没有隔阂的表现,相信梅升平不会心胸狭窄到一句话就不高兴的程度。
他的脸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官威的流露。
夏想就脱口说出了邱绪峰的名字:“邱绪峰!”
梅升平的脸色变了,慢慢地放下酒杯,冷冷地说道:“酒太难喝了,是假酒吧?”
言外之意,是质问夏想对他虚情假意,竟然替邱绪峰说话。
夏想也不笑了,一脸严肃地答道:“梅部长,酒是百分之百的真酒。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酒也一样,同样的酒,在不同的人的口中,却有百般不同的滋味。就算是同一个人喝同一瓶酒,也会因为心情的好坏而感觉酒的味道不同。这瓶酒是我岳父的珍藏,他爱如至宝,被我翻了出来送给您。好不好喝您说了算,但是不是真酒好酒,我心中有数。”
梅升平还是板着脸,看了夏想半天,忽然说道:“我可以在审核的时候不卡邱绪峰的脖子,但你必须做出必要的让步,因为我有一个条件……”
夏想心中一惊,忙问:“什么条件?”
“哈哈……”梅升平紧绷的脸再也严肃不起来了,一下笑出声来,用手指着夏想,“吓住你了,好,原来你也有胆小的时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