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边,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但又怕弄痛她,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关临渊说你失忆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记得我是谁吗?”
老母亲殷殷期盼的眼神让舟以雁莫名地感到鼻子发酸,她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然而脑袋就像被格式化之后的硬盘,什么都搜索不到。
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猜测。
“……你是妈妈。”她努力地将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何凤英顿时又惊又喜。
“雁雁,你还记得妈妈,对不对?”
舟以雁眼圈一红,心头堵得发慌,“对不起,妈妈,我不记得了,但我就是知道你是妈妈。”
“雁雁,我的乖女儿。”
何凤英俯身轻轻抱住舟以雁的脑袋,母女二人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舟建业:“……”
舟尧:“……”
关临渊:“……”
幸亏两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哭了一会儿就收住了。
何凤英仔仔细细地替她擦了眼泪,然后才向她介绍自己身后那两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们痛哭却没想过要上前劝慰的男人。
“这是你的爸爸。”
舟以雁看了舟建业一眼,心里没什么感觉,不像看到何凤英那样有种亲切感,但依旧还是喊了一声“爸爸。”
何凤英接着道:“那是你的大哥。”
舟以雁:“……”
没想到真的是大哥。
舟尧难得地给了她一个好脸色,唇角甚至露出了一点温和的笑。
舟以雁只好跟着叫,“大哥。”
介绍完毕后,何凤英转头对那三个高大挺拔,随随便便站在哪儿便占去了病房三分之一地方的男人道:“我跟雁雁单独聊聊,你们都回避。”
三个男人:“……”
舟建业就算再重男轻女,终究心里也是有女儿的一个位置的,只是父女关系被他的偏心弄得有点疏离,等到他想要弥补时,又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方式。
就只能继续保持之前不冷不热的温度,做一对看着不像父女的父女。
“女儿刚醒,你就让她多休息休息,别聊太久,我在门外等你。”舟建业的话是对何凤英说的,但眼睛看的却是舟以雁。
他没有目睹舟以雁被送进手术室时的惨状,但现在看着也够惨的,让他这个老父亲忍不住一阵阵后怕心疼。
舟尧一言不发地跟在舟建业身后出去了,剩下关临渊,深深看了舟以雁一眼,也走了。
关临渊跟舟建业父子没什么好聊的,自然没想过舟建业居然会主动跟他说话。
“现在雁雁变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关临渊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目光落在病房虚掩的门上,淡淡地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关临渊的妻子,以前我们怎么样,以后就继续怎么样。”
舟建业听了他的回答,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但忧心的问题却依旧让他忧心。
“雁雁失忆了,而且这一身的伤,以后就算能慢慢恢复,身子骨应该也大不如前了,你真能一如既往地对待她?”
关临渊对上舟建业的目光,没有说话。
他这个岳父,一向不待见自己妻子,现在却一副“好爸爸”的样子,逼他说出承诺。
四目相对,关临渊的目光冷冽犀利,但舟建业却始终没有半点退缩,同样咄咄逼人。
最后,舟建业也不要他的那句承诺了,郑重而认真地道:“如果有一天,你厌倦她了,请不要伤害她。我会带她回家,她永远是我的女儿。”
关临渊终于开口了,表情亦是同样的郑重认真,“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会让她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
“记住你的话。”舟建业并没有因为他的承诺而放松,反倒眉头锁得更深。
何凤英并没有在病房里逗留太久,很快便出来了。
她对关临渊倒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跟着舟建业和舟尧回去了。
关临渊推门进去,发现舟以雁这回真的睡着了。
也许是刚才有母亲陪在身边觉得安心,所以终于放松心情。
他定定地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手机里存着一个录入后却一直没有拨打过的电话。
那是白老爷子原本想派到他身边为他做事的对白家忠心耿耿的一个手下的电话。
白老爷子曾经说过,这是个可用之人,也是可信之人,无论以后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都可以吩咐他去解决。
关临渊现在便要试一试他的能耐。
“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清楚十二月十二日深夜发生在京都客运总站的那起车祸的前因后果,还有与之相关的所有情报。”
“是。”
关临渊捏紧了手机。
他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他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然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