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谁都绝对看不出,这么样一个满脸笑容。长着又老实又傻的人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
老大是这么样的人,跟随他的小喽啰自然装模作样也要学得像他一点,旁边的人脸上已堆出善良无辜的微笑,却始终还有一点坏坏的痞气。
蒋治天扫视了一眼一众罪犯,盯着燕子琛。“这么的兴师动众,燕子琛,你总不会又想越狱?”
燕子琛脸上又露出又傻又老实的笑容。“有蒋狱长镇守韩城牢狱,我怎么敢越狱,就算不怕你们这群牛高马大的守卫,也怕蒋狱长手中的黑棍。”
蒋治天仿佛听不出燕子琛的讥笑,严肃的说。“再过两年我就七十大寿,我已不再是不顾后果多管闲事的年轻人,我只希望这半年韩城牢狱风平浪静。”
燕子琛说。“蒋狱长放心,你的七十大寿,一定可以平安度过。”
蒋治天说。“你让你的兄弟现在就乖乖的返回牢狱,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燕子琛笑了笑,眼睛遥望着牢狱外的大海。“蒋狱长喜欢看海,一定能明白蓝天白云的奇妙。”他向往的目光移了回来,看着蒋治天。“蒋狱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去过海边,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我身后有些兄弟说不定比我还久,这种等待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蒋治天高声的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时限未到,谁都不可以逃脱。”
“有道理。”燕子琛脸上的笑仿佛变了。“只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要越狱。”他问他旁边的人。“我有没有说过?”
旁边的人也微笑着摇摇头,他又问身后的一众罪犯。“你们有没有说过要越狱啊?”
一众罪犯回答:没有说过。
韩亦轩四人一直都在大牢门外观看着,宁诚非忽然说。“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表里不一的人,好像很嚣张。”
韩亦轩说。“他的小弟也更嚣张。”
宁诚非就问。“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去教训这个人,我记得你最喜欢教训这种人。”
韩亦轩说。“我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已经改了。”
宁诚非说。“什么时候改的?”
“刚刚改的。”韩亦轩微笑着说。“我喜欢管闲事,我更想管好自己的性命,几十个人围攻过来,这种滋味也不好受。”
宁诚非说。“那么,我们唯有在这里看看热闹了。”
燕子琛又笑了笑,说。“只是恰巧有人开了铁门上的锁,恰巧我们也有兴趣再多看一次蓝天白云。”
如此的嚣张,蒋治天居然也没有生气,他的怒火中烧的脾性早已被儿孙满堂的欢笑磨灭不少。“蓝天白云是不是已看到?”
燕子琛没有说话。只微笑,他旁边的小弟大声替他回答。“看到。”
蒋治天说。“要想时常看到蓝天白云,就待在牢狱里认真悔过。总有一天会从这里走出去。”
旁边的小弟说。“可是,我们老大现在就想像它一样。”
蓝天白云下,一只秃鹰翱翔在高空中,自由自在。
蒋治天握着放回腰间的黑棍的手又紧了紧,这时候,杜子夫已经回来了,在他耳边细声的说了一句话。就退下去。
蒋治天神色间也露出怒气,可很快就消失。
“我再说一遍。你们是负罪的人,就该回到你们忏悔的地方去。”
燕子琛说。“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再回去就难了。”
旁边的小弟说。“如果我们不回去,你又能怎么样。一副老骨头,难道还有力气和我们打架。”
在韩城牢狱,高高在上的狱长,受到如此大的挑衅,不大发雷霆,杀鸡儆猴,怎么说得过去。
蒋治天却还是没有暴怒,他历经几十年磨炼出来的威严已显露出来,忽然就踢出两脚。燕子琛旁边的小弟哪里有提防,整个人都倒飞出去,幸好后面的人还算是眼明手快。接住了他们。
燕子琛脸上还有微笑,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蒋狱长果然老当益壮,一点都不比这群年轻人差。”
蒋治天凝视着他。“我跟你相比又怎么样,是不是也不差?”
燕子琛眯着眼,说。“还差一点。”
蒋治天说。“还差哪一点?”
燕子琛说。“你老了,我还年轻。而且我更想自由。”
蒋治天说。“所以,你今日就要得到自由?”
燕子琛承认。说。“事不过三,一向是我遵从的信条,上次滔天那个老头子闹起的大暴动,我已经失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
蒋治天说。“你有把握从我眼底下走出去?”
燕子琛脸上的笑容已经慢慢消失,冷冷的说。“不是有把握,而是我一定会走出去。”
蒋治天忽然笑了。“好,很好。”
静,很静,所有人忽然都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该看出来,这一老一少就要单打独斗,展开一场为自由争斗的搏杀。
秃鹰还在高空盘旋,它是不是也在等待一场生死的决战,一个人倒下,它就去啃食他的血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无论谁倒下,高空上的秃鹰也是胜利者。
这一场罪犯大暴动背后的渔翁又是谁?
就在这时,韩亦轩忽然看到轩辕十三郎站在牢狱里的走道上,他的脸上还露出狡诈的笑,仿佛在取笑一群大难临头愚昧无知的可笑之人。
轩辕十三郎也看见了他,然后向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便又消失不见。
再看过来时,蒋治天和燕子琛已展开了搏斗。
谁强谁弱,一时也分不出来,可蒋治天毕竟已六十八岁高龄了,身体虽仍硬朗,也必须速战速决。
蒋治天坐腰立马,忽然又使出刚才踢飞燕子琛的小弟的腿法,腿法虽快而狠,却缺少劲力,因为这腿法本就只是诱饵,真正致命的一击是他的拳头。
一腿踢出,燕子琛果然中计,燕子琛的腿居然也踢了出去,他似是存心要废了蒋治天的双腿。
蒋治天的双腿当然没有被废,燕子琛也没有挨上蒋治天的拳头,他竟似早已有所防备。他又使出了拳头,迎上蒋治天的拳头,两两拳头相击,再硬的拳头都会痛,两人借势,便对开。
蒋治天没有动,燕子琛也没有动,一众罪犯身后,却已有人动了,慢慢的走出来。
“我常说,狗改不了吃屎,燕子琛也只能欺负女人小孩与老人。”
韩城牢狱,一百三十九个罪犯,三个老大,到底是谁胆敢如此侮辱一门的老大?
燕子琛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整个韩城牢狱,也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样讲燕子琛,燕子琛也只怕这个人。
已有三个人走了出来,说话的就是中间的人,就是西门玉郎,人称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