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琉璃伸手拽起蔺茹茹,连人带琴抱在怀中往后跃开数丈。
一道细微的刀痕立时斩在之前站着的地方。
周围浓雾再次围了上来。
叶琉璃心道:这两人说不定知道螭龙刀在何处,断不可叫他二人跑了。
一把软剑抖开万躲金花,当当当在地上插成一圈,护住蔺茹茹,“你破这阵,我来护法”。
蔺茹茹心跳加速,闻言坐在圈中,清音又起,但闻耳边刀剑相交之声不绝,渐渐露出半边天地。
近处,那潜伏的杀手正在蓄力,叶琉璃冷哼一声,周围草木尽化飞剑,耳边响起破空之声,那杀手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立马横刀在前,舞的虎虎生风。
“小小计俩,也敢在我身前卖弄”。
第一片草茎才触碰到那刀扇,眼前之人顿时飞出数丈。
不等后续飞叶杀到,急匆匆钻入尚未散开的浓雾。
千悦眼见布下大阵已破十之有六,眉头紧蹙道:“走”。
怀抱琵琶,拉着那手执大马刀的少年飞奔而去,只余下树下柳如风瞠目结舌,大骂道:“我定叫我爷爷把你们杀了”。那声音还夹着一丝惨叫。
已至半空中的男子,眉头微皱,手中刀应那惨呼声而出,刀刃刀柄之间牵着锁链,至柳如风眼前,刀锋一转,一颗头颅飞跃至天上,眼中带着满满的惊恐。
“何必将他杀了?”
“留着也是祸患”
只一瞬,连人带刀消失在群山之中。
大风吹散山陇间雾气,叶琉璃抬眼望去,树下只剩了一具无头尸身,暗道可惜。
蔺茹茹一声尖叫,蒙住双眼,竟吓得无法动弹。
叶琉璃低声道:“这人已经死了,带回去也没什么用,我们走吧”。
抓住蔺茹茹手腕,捡起地上瑶琴,朝山谷外走去。
一路上心思重重,暗自道:“螭龙刀很可能就在他们手中,可惜屡屡叫他们跑了”。
蔺茹茹满脸通红,心跳到了嗓子眼,才出山陇,便从叶琉璃怀中抢过瑶琴,飞身遁去。
叶琉璃一呆,心道:这小妮子。
回到书院,将那山陇中的事情向曹濮说了,但是关于螭龙刀的事却只字未提。
曹濮眉头微皱道:“那柳如风乃是南山道世家子弟,此番怕是柳家要寻上门来”。
叶琉璃道:“又非我所杀,寻上门来又如何”。
又道:“即便寻上门来,难道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曹濮叹气道:“南山道柳家,可不是简单的世家”。
叶琉璃闻言,仔细思索,恍然道:“他能驱使那新月教二人,难道和新月教有关?”。
曹濮缓缓点头道:“新月教尊主,便是他柳家老祖,只不过这些年谁也不知道这个柳家和新月教还有没有联系”。
又道:“既然你说他能驱使新月教中的两人,那必定是还有关系,我怕……”。
叶琉璃道:“先师在此,怕是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我这便去无相寺找流云师弟,传书给孙思邈孙师弟,教他们下山来岳麓书院助拳”。
曹濮点点头道:“只要不是魔尊亲自下山来,岳麓书院倒无妨,我这里有块玉佩你拿着,是和岳麓书院气息相连,哪日玉佩碎了,那便是岳麓书院遭难的时候”。
叶琉璃接过那玉佩,道:“按路程,无相山离此处最近,晚辈这便去无相山,只求越快越好”。
转身回房收拾东西,朝岳麓书院外面而去。
却闻身后有脚步声跟来,回头望去,但见蔺茹茹远远跟上来,怀抱着瑶琴,身上还带了一个包袱,不像是来送行的样子。
叶琉璃见状吃了一惊道:“你这是……”。
“我跟先师说啦,此番我也要回京一趟,正好与你同去无相山”。
叶琉璃暗叹一声,道:“你身份尊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爹怕是要把我逍遥峰给拆了”。
蔺茹茹笑道:“你叶大仙人也有怕的时候?若是剑仙以下第一人都保不了我,那我便是活该当死,爹爹也怪不到你逍遥峰头上……”。
“哪日里你家祖宗醒来,说一句逍遥峰当死,那我逍遥一脉便是悬了……”
“所以你要让着我点啊”
曹濮听着二人声音渐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树上梅,三尺雪,倒是绝配”。
昔日,儒家老祖从昆仑山梅树上斩下一段,做了一把瑶琴,唤作:树上梅,便是蔺茹茹身后背的那把。
随即眉头紧皱,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蓝天,许久叹了一口气。
猛然间,看西南天际透出一缕霞光,先是一顿,随后惨笑两声,颓然坐在石凳上,喃喃道:“显道啦,显道啦……”。
脑中突然想起叶琉璃说过的一句:“谁说圣贤一定就是对的”,缓缓抬头,片刻,目露精光,低声道:“曹子昊不才,愿为天下,再开大道……”。
万里无云的天上,转眼间乌云密布,片刻已成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