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顶黑暗处,我们并没有感应得到,然而当姜钟锡大师将其伪装撕破的时候,我陡然看到这东西竟然用一阵难以言及的仇恨感,看着我们这里。
那种感觉之强烈,根本就还没有过接触,便让人浑身发麻,心中不由自主地惊悸起来。
杂毛小道掐诀,而我则口中低喝一声九字真言,将心神稳住,但见那黑影微微地偏了一下身子,躲开了张静茹错肩而过的一枚星光暗箭。
在短瞬之间,那箭光将这货的整体模样,给闪现了出来。那形象一闪即逝,在我的视网膜中留下了一个狰狞的鬼物,别的瞧不仔细,但是那头颅,居然有箩筐那么大,上面的青筋如细蛇一般的游动,一双眸子空洞无神,但是有蕴积着无边的怒火和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我还正想着此物甚为眼熟,旁边的杂毛小道却已经大声喊了起来:“闹闹……”
我心头剧震,对,对,就是闹闹,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故旧的那个小男孩。
那个虎头虎脑的幸伙,他被炼成鬼的时候我也在场,知道化身为鬼灵的闹闹与风尘女王珊情、以及她新拜的师父、邪灵教十二魔星中的闵魔有着一定的联系。那么,今天它出现在此处,是不是也代表着邪灵教参与了此事?
回想起此次事件种种的怪异情形,又想起之前我们参与傅小乔被下降头的任务中掮客黄一的供述,我突然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然而此刻并不是解谜的时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将那许闹闹给擒获,并且超度之。
如此做,一是不让它再次害人,二也是给它父母一个交待,让孩子安息于幽府——我又想起来一事,这孩子的父母,不就是在伟相力工业园区里面工作么?
所有的一切巧合,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来,杂毛小道最先启动,身如猎豹,朝着楼边跑去,然后我身边的两个台湾风水师也开始了行动,那个叫做张静茹的妙龄女郎从胸口摸出一张纸叠的小纸鹤,瞬间燃烧,化作了一道火光,朝着楼顶飞了过去。
我跟在杂毛小道的身后跑,看到那个头颅硕大的黑影椅一下,消失于楼顶,心中恼急,杂毛小道也是一阵大骂,说肥母鸡这厮见色忘友,此回倘若是它在场,哪里能容那许头嚣张?这会儿可怎么追啊?
我也犯了难,别说是肥母鸡,便是朵朵或者小妖在,我们也能够让那许无所遁形,哪里像现在一样,受限于身体的束缚,根本无法追踪?我们跑到楼下,感觉那道气息已然飘往远处,我急红了眼,双手合十,开始将始终陪伴我左右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的肥虫子,请了出来:“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肥虫子闪闪出现,牛波伊烘烘,它是个极为懂事的小东西,知道我们要追寻的东西已然远去,并不与我们打招呼,而是化作一道暗淡的金光,朝着我们头顶飞过。
有了肥虫子作为定位导航,我便知晓了大致的方向,稳住身上所携带的零碎物件,然后发足狂奔。
肥虫子速度极快,我和杂毛小道一阵猛跑,越过了宿舍楼群,朝着西边的厂区跑去。我跑了一段时间,感觉身旁除了杂毛小道,似乎有人紧紧跟随,回过头去,却是满头白发的姜大师和身材曲致的骄傲女张静茹。见我们回望过来,那个张静茹瞪了我们一眼,说你干嘛跟着我们?
我眉毛忍不住地直跳,又好气又好笑,说秀,好像是你们在跟着我们跑吧?
那个张静茹还待再反驳些什么,她旁边的师父挥手阻止道:“静茹,不要再说,这作鬼的家伙实力十分厉害,说不得我们两个都敌不过,这两位小兄弟虽然神色内敛,不露真相,但却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到时候一同迎敌,并肩作战,可不要相互恶了心思……”
这个老头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也不再计较,发足一阵狂奔。
跑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厂房,有的灯火通明,有的却是黑沉沉的。代工企业是分淡旺两季的,这个要看市场,倘若有的产品没单,整栋整栋的厂房关闭这种情况也有。它们在黑暗中,如同巨兽,显得十分吓人。
终于,我们停在了一处关闭的厂房前,肥虫子在里面,指引着方向,而两个台湾风水师也因为纸鹤的手段停在了这里,我们一起缓步走到了斜对面的员工出入口。
本应该紧缩住的门,此刻虚掩着,我感觉有一点儿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门一推开,突然头顶上一阵腥风骤起,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我袭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