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我母亲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便告诉他们,我这个案子的情况有点复杂,人是我杀的,不过我只是正当防卫,是不用负责的,不过我现在牵扯到了派系斗争里面,讲不清楚,所以暂时还是见不了光,本来这次打算回家来瞧瞧他们,我便去找组织的领导,洗清楚罪名――无事,水是水,油是油,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我母亲抹着眼泪哭,说都怪你外婆,你以前一直都好好地做着小生意,要不是她那个老不死的弄这么一出戏,说不定你根本就不用遭这罪,说不定崽都有咯哦……
我着急我父亲身上这吓人的燎疱,赶紧问怎么回事儿这是?瞧这模样,好像是中毒了。
我父亲梗着脖子不肯说,我母亲则在旁边哀声叹气,说从黔阳回来没几天,你爸爸(我们家里面都这么叫,念第二声至第四声)身上就长痘子,开始不肯讲,到了今年二月份,一片一片了,才说出来,然后我带着你爸爸去靖州大医院看,下车就被人拉到一个老医师那里,开了两千多块钱的药,回来之后也没有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就又跑到大医院去看,结果医生说是什么天疱疮,讲是因为免疫性的皮肤病,不传染,不过也不好治……他住了一个月的院,好多了,现在检了点药,在家里面修养。
我父亲告诉我不妨事的,前段时间好大一片,现在倒是好了许多,慢慢养着便是了,回来就好,挺高兴的事情,不要因为他影响心情,先搞点饭吃,也是饿了好久了吧?
我忍住愤怒,点头,说是啊,倒是有些饿了,吃饭,吃饭先。
我说是这般说,不过心情却是郁抑得很,我虽然不是很懂医,不过因为身为蛊师的缘故,多少也知晓一些,这天疱疮是一种很复杂的慢性皮肤病,跟病毒无关,而是因为自身免疫能力低下、心情郁积,以及体内的电离子环境紊乱所致,究根结底,还是跟我出的事情有一定关系。
我们县地处十万大山的东首,湘黔交界,山路重重,医院的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去市里面又比较远,一般人得了大病,都会去湘湖省靖州的怀化第二人民医院。然而可恨的是,我父母毕竟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而且年纪也大了,脑子不是很好使,容易相信人,居然还被那狗日的医托骗去了小诊所里。
这钱倒是小事,只是耽误了及时的治疗时间,这才是真正让人窝火的地方。
我没有问后来的事情,想来也是不了了之了。我心里面清楚,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在逃亡的过程中,而我父母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才会如此。
我母亲手脚麻利,说了一阵子话,就跑到厨房里面去忙活,没多久,就整治出了一桌子菜来。
我坐在饭桌前,吃着母亲的菜,挟着好久没有吃过的干蕨菜炒腊肉、清蒸血肠还有泡萝卜,吃了整整四大碗,肚子都快要撑破。而且不但我吃得欢快,杂毛小道和小妖也吃了好多,我母亲煮了一大锅的饭,本以为多了,结果被吃得干干净净。
看着我们这副模样,母亲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说你们还真的是受苦了,不要急,没了我们再做。
饭后,小妖这个大秀脾气的小妮子,难得地主动抢着收拾碗筷,并且跟着我母亲去厨房洗碗收拾,让我母亲眉开眼笑,说这忻娘真勤快,人又漂亮,可惜就是年纪小了一点,才十一二岁吧?
饭后,我让杂毛小道将我们的行李送到我的房间放下,然后叫来肥虫子,给我父亲疏通了一下身体。不过效果甚微,金蚕蛊也不是万能的,毕竟我父亲这个不是中毒,而是因为自身免疫能力低下而产生的一系列并发症,更为可靠的,还是需要依靠现代医学的手段来治疗。
我也无奈,只有想着什么时候,给我父亲送到南方那边的大医院去治疗,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当天晚上,我跟我父母聊了很久,二老一致表示,说他们倒是没什么,半截入土了,就是想着我什么时候能够结婚生子,弄个大胖孙子给他们带一带――镇子上与我父母同龄的老人,基本上都有孙子孙女了,有结婚比较早的,都已经四世同堂了。
父母的期望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抵挡不住,赶紧回房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听到屋外有车子的喇叭响,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往窗外一看,竟然是一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