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一点儿?她点头,说:“不吵不闹了,叫吃饭,也乖乖地吃,只不过……”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倏然就流落下来,说:“以前看到我家果果,像个野猴子一样漫山遍野跑,心烦得厉害,现在看她像个小猫一样窝在床上,特别不得劲,想着她这个忻娘马上就要成人了,嫁人了,还要遭这难,就难受得不行……”
我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了,而且凯敏的母亲四十多岁,却是一头花白的头发,人也沧桑,脸上好多皱纹,心中就也跟着难过,连忙安慰她,说大姐(王黎外表三十来岁),放心,我和林森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一定会治好她!
凯敏的母亲从兜里面,哆哆嗦嗦掏出一个布包来,里面方方正正,似乎有厚厚一沓钱,她说我是山里人,妇道人家,也不晓得说话,你收下这个,我们的心才安啊。
我瞧这厚度,想来应该是近一万。
这个数目,对于处于深山的这么一个彝族家庭,应该是全家的储蓄了,连忙推脱,说要不得,你们这事情,报酬已经提前给我们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至于这钱,你还是留着吧,给你家儿子娶媳妇,那个叫做孙静的姑娘,是个不错的妹儿,可不要委屈了人家。
推脱半天,凯敏母亲这才收起了那包钱,然而神情依旧有些郁郁。
昨天夜里,她多少也知道了些古怪,这才对我小心翼翼。我笑了,展露出了阳光腼腆的笑容,说大姐,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弄点好吃的早餐来,我练了一上午身体,都觉得肚子饿了。她听到我这般说,终于笑了,高声说哎,好啊,今天给你们做锅贴乳饼吃,保准你吃完,力气足足的。
我又练了一趟拳,感觉浑身热汗蒸腾,白雾凝于头顶而不散,仿佛人都高了一截,这才收了功。杂毛小道懒洋洋地起来洗漱,然后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告诉我,说小妖回来了,小丫头昨天追了那个家伙大半晚上,结果因为地形不熟,跟丢了。说实话,这一趟,说不定我们要栽了……
听他这般说,我的心脏不由得猛地跳了一下,想到那个瘦小的女孩子,就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一生,惋惜不已。
到了差不多早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完全不知情的凯敏母亲叫我们过来吃饭。那锅贴乳饼是彝族名菜,做法我也不知晓,有点像鸡肉饼,然后有火腿、黄瓜皮丝,色泽黄亮,鲜香软嫩,看着就很有胃口,火塘里还有土豆,烘得熟透,翻起来,剥开皮,很香甜。我们还没怎么开始吃,结果外面传来了人声,凯敏跑出去,不一会,引进来两个人,却正是孙静,还有她姨奶。
这让我们有些惊讶,要知道,我们进山来的时候,血精气猛的年轻人都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瞧这孙静她姨奶,这面不红气不喘的,倒是像个没事人。
凯敏父母是见过孙静的,见到自家未来的儿媳妇上门,都纷纷迎上去,寒暄招呼,然后邀请坐下来一起吃饭。
孙静和她姨奶倒也不推辞,坐下来,用过饭之后,她姨奶居然开始说话了,问我们有没有给果果这小妹儿招魂?她这一说话,我们居然都能够听懂,便有些愣住了。这老婆婆笑,说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脑壳一下清醒、一下糊涂,今天早上记起来,说静儿对象家出了事情,所以就上山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孙静给我们介绍,说她姨奶不是彝族的,而是苗族,祖上沿袭下来一些东西,所以懂一些。你们知道么,以前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凉山蛊王宋花星,那就是我姨奶的爹爹。
孙静她姨奶听到自家孩儿这般夸赞,有些不好意思了,叹息,说不要提我父亲了。他英雄一世,却没曾想败在了那个从南边过来的疯女人手里,至死都在遗憾。老婆子我得蒙祖荫,学会些手段,就过来助助阵,也算是捧个人场――那个叫做果果的妹儿,到底怎么样了?
我叹息,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讲来,凯敏他们一家人也是第一次听到昨天的惊心动魄,都不由得呆了。我说完,然后说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的贼巢穴,在哪里。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变得简单很多。
孙静她姨奶沉默了一下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蓝布包,将束口的绳子解开,摸出里面那颗黑珠子来,说我们一起,去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