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在我生下来的一个星期后,为了给我娘找下奶水的药引子,在一个叫“包坳子”地方碰到鬼打墙死了,我奶奶在我出生的半个月,饿死了……他们都说我命太硬,克死了亲人。这件事情,你咋个晓得的?
欧阳指间又说,你是不是妻子早故,儿女双全,但是孩子们都生活得不如意?
老保安本来在吸烟,这下子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他哆嗦着嘴皮说老先生,你是算命的?准,真准啊。我老王是老婆死了十多年了,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是个残疾,眼睛小时候放炮瞎了,现在在家里面帮人按摩,小女儿在这边,不过,唉……她做的事情太丢人,不说了。我一直以为是我这个人命太硬了,克死了家人,现在报应回来了,老先生,是不是这个样子?
欧阳指间拎着身后的袋子,说我讲这几句,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并不是一般过来玩玩的年轻人,你最近有一迟难,避过了,一帆风顺,家庭美满,亲人和睦;避不过,家破人亡。这话放在这里,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不出三个月,自然见分晓。老保安着急了,说信信信,老先生快救我。
欧阳指间说你的先不急,帮我们打开门,放我们进去救人,回来后教你如何破今年的一劫。
老保安被欧阳老先生的连哄带吓,没有了主意,一想起自家的那两个孩子,心中就酸,一咬牙,说得嘞,我去开门,老先生你们出来,定要跟我讲解法。欧阳指间捋着胡须说好,有劳了。老保安去门卫室里取了钥匙,折回来,与我们一起来到地下停车场的尽头,楼道处是一个用废铁钢管焊就的铁门,一把铁将军大锁,看上去锈迹斑斑,让人担心里面的锁眼僵化了,捅不开。
还好没有,老保安把门弄开了之后,拿着锁,说老先生,诸位,本来是没得啥子的,不过就是外面传得虚而已。你们都是高人,我便不嘱咐了,只是里面黑,进去之后一切小心,不要碰到什么东西,也不要乱拿。我们都说晓得了,他又问要不要电筒?我们都说有电筒,早就带来了。
顺着地下车库的楼道往上走,为了省电,里面黑乎乎的,没有开灯,在空旷的大楼中,只有我们上楼的脚步声,虽轻却重,显得格外的揪心,让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半夜里上楼没灯的朋友,也许会有这种感觉过)。
因为知道这里没有路灯,我们四个都带了手电筒,强力型的那种,明亮,走到了二楼,原来是一个很大的商场,空旷,现在大部分的东西都搬走了,剩下一些零碎的破烂也没人搭理,一地的灰尘。离门口不远处还有一些破旧的被席,又黑又旧,被随意地扔置在一边,应该是一些流浪汉的家当。
我站在东北角的楼梯口,看着黑沉沉的大厅里,心中叹息:这么一栋大型的商业广场,投资不下几亿十几亿,却因为闹鬼的原因闲置在这里,真的让人感慨。而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高人,能够把这事情解决掉,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是没人想管,还是这个地方太邪行了,怕像南方市的那一个风水师傅一样,呕血而亡呢?
闲话不多说,杂毛小道托起了红铜罗盘,念“开光请神咒”,舌抵上颚,涌出些口津,然后用这口津擦眼,四个方向,都瞅了一眼,又将心神沉浸在这罗盘的天池上面,默默地念着。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杂毛小道在看罗盘,而欧阳指间则掏出了一小袋子的米粒,这米粒是用红布包裹的,刚才谈及时,他说这米粒是每次吃饭时,从呈米的杯子中拿出九粒,每次均如此,供奉在神龛上,吃晚饭祈祷,日子久了,这米粒沾惹了香灰,自然也就有了灵力。他拿着米粒,开始撒,是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捻着,然后撒下去,每撒一次,口中也念念有词。
赵中华这个收破烂的掌柜就不用这么麻烦,右手食指沾了一点儿口水,同样抹眼,然后四处看。
这里面就我最闲,抱着胳膊在一旁打酱油。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止,他们三个人一起往左边看去,然后说那里,有古怪,发足就奔跑过去。我还在纠结是否让欧阳指间老爷子和赵中华知道朵朵和肥虫子的存在呢,见这么一动静,立刻跟着跑,结果跑到二楼俯瞰一楼大厅的栏杆处,借着外面投射而来的灯光,我看见一个白衣影子,从另外一个楼梯处飘去。
在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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