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性抚着墓碑,咳得弯下了腰,抬不起身来。陈勇甚是怜惜,走近两步,柔声道说:“你不用烦恼啦,我已经不会再打扰你的清修了。”
忽见她一声咳嗽,吐出一口血来,不禁大惊,说道:“你怎么受了伤?伤的重吗?”
圆性说道:“是汤沛那奸贼伤的,但是我也已经杀了他……”
胡斐高兴的说道:“恭喜你手刃大仇,总算是为母亲鸣冤昭雪了!袁姑娘,你伤在哪里了?快坐下歇一歇。你既然受伤了,就应该好好休养,不可鞍马劳顿,连夜奔波的。”
圆性转过头来,向他看了一眼问道:“程家妹子呢?怎么不见她啊?”
陈勇说道:“她在前面村庄内,陪着我义父呢。我平四叔身体抱恙,二妹帮忙照料。”
圆性说道:“胡大哥,此地不可久留,你急速远离才是。我在途中得到讯息,才特意带病赶来通知你的。”
陈勇说道:“你怎么手刃强敌的?可否告知于我?我在这里等人,暂时不便离开。”
圆性说道:“那日和你们分别后,我便去追寻汤沛。可是这贼子滑溜得紧,竟给他逃得不知去向。我想他老家是在江西南昌,既得罪了福康安,全家都有干系,他定要设法通知家中老小,急速逃命。”
陈勇说道:“你料得不错,他必定会回家通知家人!”
圆性说道:“他外号叫做‘甘霖惠七省’,江湖上交游极其广阔,但想他既是个如此奸滑之徒,未必能当真结交到什么好朋友。此刻大祸临头,非自己赶回家中不可。
于是我向南方疾追,三天之后,果然在清风店追上了他。幸亏你在北京曾打得他重伤吐血,他伤重未愈,高粱田里一场恶战,我终于使计击毙了这贼子,不过我受伤也是不轻。”
陈勇心知这场大战必定凶险,只是袁紫衣个性如此,更何况是报仇,必定不会让自己插手相助的,所以只能叹息一声。
圆性又说道:“我在客店养了几天伤,见到福康安手下的武士接连两批经过,第二批中有那鹰爪雁行门的周铁鹪在内,便上前招呼,约他说话。”
胡斐惊叫道:“你身上有伤,就不怕他记仇么?”
圆性微笑着说道:“我是送他一桩大大富贵。他就算本来恨我,也就不恨了。我将埋葬汤沛尸体的地方指了给他看,他只要割了首级回去北京,不是大功一件么?他果然很感激我。
那周铁鹪说道:‘胡大哥的为人,兄弟是很佩服的,决不敢得罪他的朋友。请你转告胡大哥,田归农率领了大批好手,要到沧州他祖坟之旁埋伏,捉拿胡大哥。’”
陈勇吃了一惊说道:“田归农要在这里埋伏?”
圆性说道:“正是。我听得周铁鹪这么说,知道不假,很是着急,生怕来迟了一步,所以星夜兼程,就是要告知你这一切……”
陈勇瞧着她憔悴的容颜说道:“袁姑娘你为了救我,只怕有几日几夜没睡觉了吧,真是谢谢你了!”
圆性又道:“那田归农何以知道你祖坟葬在此处?又怎知你定会前来扫墓?胡大哥,好汉敌不过人多,眼前且避过一步再说。”
陈勇说道:“今日我见到苗夫人,约她明日再来此处会面。不对,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就是今天就要和苗夫人相见了。”
圆性问道:“苗夫人是谁?”
陈勇简略的介绍一下。圆性急道:“这女人连丈夫女儿尚且不顾,能怎能守得了信义?你还是趁早,赶快走吧!”
陈勇觉得苗夫人对他的神态却不似作伪,又很想知道父母去世的真相,极盼再和苗夫人一会,还在与袁紫衣辩解。
圆性说道:“田归农已在左近,那苗夫人岂有不跟他明言之理?你怎地不听我的话?我连夜赶来叫你避祸,难道你竟半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么?”
陈勇心中一凛,想起二妹也让自己小心谨慎,说道:“你说得对,是我的不是,我们二人一起走吧,去前面村庄看我二妹可好?”
圆性说道:“我也不是要你认错,只是让你知道,安全最重要而已。我们走吧。”
陈勇过去牵了马缰说道:“好,你上马吧。”
圆性正要上马,忽听得四面八方唿哨声此起彼伏,敌人四下里已是攻到,竟已将这坟地团团围住了。
陈勇咬牙切齿道:“这女人果然将我出卖了。咱们二人一起往西闯,好冲出去!”
圆性说道:“你只管往西闯,不用管我,我自有脱身之策!”
陈勇胸口热血上涌,喝道:“你胡说些什么?跟我来!我胡斐又怎可能舍朋友于不顾?”
圆性让他这么粗声暴气的一喝,心中甜甜的反觉受用,重伤之余不能使动软鞭,便纵马跟在陈勇身后。
预知陈勇和袁紫衣二人能否逃脱田归农的重重包围?这些敌人真的是南兰告密所至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