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抄着榔头就跳上牛车,把何保正一把揪了下来,暴雨梨花般的榔头落到何保正的身上。他蜷缩在地上,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头,其他地方被打还好,要是被打到脑袋,那不死也半残了。
何保正出去一天,按理说午后就应该回来了,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 他心里一股不详的直觉萦绕在心头,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昨天还发生械斗。。
农村械斗的一个特点就是睚眦必报,不管是师出有名还是主动挑衅,吃了亏就一定要讨回来,别人伤我一千,我就要加倍奉还!昨天几个山水村民被自己伤了,范殿元他们也把他们打得不轻,他们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梁川撒开腿朝兴化跑去,刚跑出何麓村口,就远远地看见何保正的老青牛,慢悠悠地朝何麓走来,但是车上并没有看到赶车的老何!
妈的!
梁川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牵住牛绳,老牛一有拉绳就停了下来。梁川朝后一看,何保正浑身是血,像一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车斗里,要不要嘴里还若有若无、气若游丝地低声哼哼着,梁川会当他是一个死人。
“老何,老何!”梁川晃了晃何保正的身子,心急如焚,何保正不测怎么跟王氏还有他女儿交待。
“别晃了,再晃就散架啦。。” 何保正眼皮奋力拉起来,看了一眼梁川,又悠悠地晕了过去。
还能说话,说明伤势还会不危及性命。梁川跳上牛车,拿起牛鞭挥了几下,赶着牛车往家里赶。何三叔茶园耕完地后,从山上回来了。上次自己的伤就是何三叔给弄好的,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要去凤山请大夫,到凤山都天黑了。
老何这样子指不定就是前面几个村子人干的,现在想过去?过得去吗。。
何三叔平常一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慈祥的笑容,见人都乐呵呵的。今天看了何保正这个模样,脸上变得忧愁郁展,念叨着:“造孽,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三叔一手看病的本事都是给牛看病看出来的,先看看人身上有没有流血的大伤口,小伤口用毛竹上面刮下来的竹白敷上去,有止血的作用。手再一寸寸地捏一下身上的骨骼,确认是否有骨折,万幸的是就小臂断了,其他的地方就是淤青,没有什么大碍。
三叔配了一剂给牛绑腿的外伤药,上次梁川就是贴了这药好得特别快。
先处理好了梁川才把何保正拉回家,王氏一看自己的男人被打成这样,虽然平时磕磕绊绊不停,但是两个做了几十年夫妻,夫妻同心,一看被打得不成人形,抱着自己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那声音穿透了屋墙,香樟树下的村姑全都听得清清楚。
凤英有事没事就喜欢拿何保正的家里的长短说事,动静一响,马上就耳朵贴到墙根准备听墙角了。
结果,她期望的没有听到,却听到了不幸的消息,何保正被人打残了!
这就像平湖上的一声炸雷,凤英马上回来通报了所有村里的妇女。“姐妹们大事不好,家洛被人打伤了!”所有人女人一听这消息,立刻炸毛。这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昨晚的那帮人来报复了!
村斗就是这样,吃亏永远要找回来。
这群女人直接涌进了何保正的家,梁川没想到这群女人消息这么灵通,一个个杀气腾腾地,准备找人拼命的架式。
何保正人本来晕迷着,被这大动静给吵醒了。
“这谁干的?”
“狗日的,兴化回来的时候被山水陈啟佑带人给堵了。。”何保正说了一半大家就了然于心。
原来是山水那帮鸟人干的!梁川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可是这事闹大闹开了就不是一两的小事。。
明刀明枪地干他们是缩头乌龟,就会放冷箭打落单的,一时间所有人群情激愤,冲着梁川喊道:“三郎,这事不能就算了,你带头我们去找山水那帮人算账!”
农村械斗是没有结局的,要么一方彻底被打服,要么官府出面调停,两者好像前面还靠谱一些,上了官府知县老爷能定什么?还不是和稀泥,村子之间的梁子越结越大,村村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官府的责任难辞其咎!
梁川思虑再三,对着这些村姑说道:“拿上你们的家伙,跟我走!没有我的吩咐你们绝对不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