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你难道不知那蝴蝶代表着什么?虽然当时你中了飞天冰蚕的毒不能行走,但你并没有失去记忆,我们之间的情意就是真的,我好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占有你。我那是尊重你,但并不表示我不想要你,如果当时我占有了你,你有了我们的骨肉……”
“住口!”蝶恋终于被他的话激起了怒火,眼神决绝地看着他,“可汗!这文身是你趁我昏迷的时候刺上去的,如果你真的觉得这蝴蝶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那我现在就毁了它便是。”
“不要!”阿那瓖听蝶恋那般语气,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阻止。
但蝶恋却下定决心不想再与之纠缠不清,她不是没有被他感动过,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救命之恩,只不过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独孤如愿一人,她不能再让阿那瓖对自己心存希望。
蝶恋咬唇紧闭双眼,用力一挥衣袖,那袖中丝绦陡然化作利刃一般掠过脚踝处的蝴蝶图案,那图案带着皮肉被生生剥落了下来,完完整整地落在了阿那瓖的面前。
殷红的鲜血从蝶恋脚踝处流淌而下,浸染了罗裙,也濡湿了鞋袜。
“从此之后,我与可汗之间再无瓜葛!”蝶恋目光冰冷,但她没敢去看阿那瓖的表情,如此伤人心的事,既然做了她就不能心软。所以她的言语更显绝情,言罢,也不再理阿那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了屋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阿那瓖整个人颓然跪倒在地,摸索着捧起那块镌刻着蝴蝶的皮肉,紧紧地将它捂在胸口。
令狐采菡目睹了这一切,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阿那瓖张开口,心痛到无法呼吸,只有眼泪从毁了的双眼中不断的流淌,斑斑驳驳竟然都带着血色。
许久之后,他才颤颤巍巍地撑起身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西丰候府。令狐采菡偷偷跟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她才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蝶恋的身边。
“这里可不是公主府,别再有下次!”蝶恋见她回来,已知阿那瓖出了府邸。
“他一个人径直往北边走了,没有再回头。”
令狐采菡说着,目光投向蝶恋血迹斑斑的脚,问道:“玉姐姐,“情”到底是为何物?为何我只是看着就会如此这般的难受?”
蝶恋心中一颤,抬眸时泫然欲泣,“阿那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我,我伤他至深,不配与他说这个“情”字。”
“玉姐姐!你不要难过,都是我的错,你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该死!”令狐采菡平时见惯了蝶恋漠视一切的眼神,如今看她眸中噙着泪水,赶紧道歉。
“你错在何处?你问得好,情为何物?若心中有着一人,便不可能左右逢源!我感激可汗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也会不惜性命去报答他的恩情,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令狐采菡点头:“看来可汗对玉姐姐是真心疼爱,可玉姐姐心里只有将军,也只能希望他早日放下执念,重新开始!”
蝶恋沉默,思绪纷飞,这人世间的情感,说不清道不明。除了情爱,还有恩义,若当初独孤如愿杀袁肆周时,她没有躲起来,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世人都说她认贼作父,可当时她是一个婴孩,若袁肆周执意要杀了她,她又如何能活下来?
月光如水银一般从窗口流泻而来,蝶恋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中,全身弥散着一阵淡淡的光晕,清丽得如同月中仙子。窗外的夜色幽深,也如同她的眼神,充满了忧伤与彷徨,浓得散不开,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