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长对着另外一处破墙道:“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小孩子还不快睡觉!”
一群孩子方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为之一愕,内心的疑惑几乎化为乌有,原来不是哄骗他们向天虎城。俱上前揖礼诓道:“我们出来便便,谁知道便失了方向,才使至此的。”
橐钥子道长道:“哦?既是迷了路,那就让我带你们回去便是。”不置可否的橐钥子道长带着他们回屋去,乖乖的睡觉了。
古华子喜对着小妮子道:“你看,连几个还没有断奶的娃都有觉悟,时来旧雨之苗,曙后明星之辈。”。
“为什么这么说?”小妮子问道。
“他们以为我们会出卖他们,故而奔逃。你见过鸟结队成群捕食的吗?”古华子道。
爷孙俩又闲谈了一番,就寄在月下的蛐蛐声中。少时,小妮子告辞了她的爷爷便回屋睡了。
橐钥子道长督促小孩子们睡下,也随之出来又会无华子于月下,橐钥子愁道:“该知道的,她始终是会知道的。你是瞒不住的。”无华子点了点头,之后又唉声叹气。
天亮了,初升的阳光布泽全村,打鸣的公鸡把村里的人叫醒。昨天柦水大婶已经柦着空桶摇摇晃荡,去井边汲水。
玩泥巴的一群小孩吃完早饭便相邀在阴凉的柳树下模仿大人们猜拳喝酒,不过调皮的孩子们杯子里面装的是用杯子舀大婶的柦水的井水。牧童到了牛棚解开了绳索放牛去了。
破舍之内的孩子们,睡的歪身叠肋,脚堆手堆,什么姿态皆有。一声鸡鸣教醒来的孩子们柔然的朦胧小眼,直伸双手且哈口。
用小妮子早早送来的绿茶漱口,盥洗小悠态的脸,踉踉跄跄的跟无魂似的。所有漱水完毕后,抱上两把刀与两把剑,便出门去了。
小妮子与橐钥子道长在村口适见他们,他们便道:“你们考虑清楚了,随我们一路往天虎城?”
“昨天夜里我们回忆了一夜,全无我们的爹娘印象,也不知自个村子何名,所以决定与你们前去看看,能不能有希望回到家乡。”亸髫的小孩说着泣涕涟涟。
“花木逢泽,岂一夜玉露所赐。镜非久破,陟岵有必合之缘。”橐钥子道长安慰道。
“我就知道你们这几个小孩子会来,跟我们走吧!”小妮子挽着包袱在肩大喜道。橐钥子道人披着拂尘捋着白须。古华子与村民们帮他们拿上行李什物,嚷嚷着送他们,四个小孩各抱着刀剑。
只有古华子独自送了他们三里之远,受到劝阻方才挥泪与决别。被饯行的六个人走出村子后,便赶了一段路程,翻山越岭往天虎城而去,途中风餐露宿不在话下。
且说那六个人穿过百里黄沙来到清溪路,遥遥望见一座小城,原先名为洛都。洛都在中原起码有上千的历史,经济繁荣昌盛,虽非汉境都城,而当时中原人口却是辐辏其中,清濯濯的人文、豪洒洒的侠客、勤谆谆的修行者尤多。
往昔地势辽阔且平坦的洛都,南近少定城、提洛河,北趋七若城、封剑海。
前有清溪萦迴,下有百草谷、千花谷、万灵谷横贯纵穿。周围的江河城关重叠,地处四通八达之要冲。
鼎盛之时,街市车轴互相撞击吵闹,行人摩肩叠踵,里坊密布塞填。玩乐之所,歌唱吹奏之声喧腾冲天。有的靠开发盐田繁殖财货,有的开采铜山获利致富。
让洛都人力雄厚,兵马装备精良。筑高墙,挖深沟,因计谋御侮长久以及黎蒸绥顺,所以当时大规模地修筑城墙,辛勤地营建备有烽火的望楼。
使洛都城的垛堞高与都城相齐,宽广与之同模。城墙若断岸一般的高峻,如长长的白云一般耸立。用磁铁制成城门是以防带兵器的歹徒冲入,城墙上糊红朱沙焕发有色。
五百年前经过一场宿冤大战之后的洛都,城中光景丕变不堪,受到来自‘金帝明邦’湃气玄黄的南山御海重轩昂的湃气神拳与凌虚门傲无天的凌虚掌余威冲击所致,通接护城河的清溪已被黄沙埋没,逐时渐变为道路,为清溪路。
城里的人物事态早已被战中黄沙抹换的萧条了。交战初期,百姓们闻风迁移的迁移,逃的逃。也有好事观看,修为自以为良好的修行者不泛其中,现今皆为白骨铺路。当代的天子下诏将其名改为重光城,以寄其希冀。
那时木草含悲,鹰逝蛇嚣。莓苔环井边而自生,蔓蔓野葛长满经衡纬道。废苑毒蛇、短狐遍布于院,阶前野獐、鼯鼠相斗于庭。木石精灵生长、山中鬼怪自来,野鼠城狐,在风雨之中呼啸,出没于晨昏之际。
饥饿的野鹰在磨砺尖嘴,寒冷的鹞子正怒吓着弱小的鸟。伏着的野兽、潜藏的猛虎,饮血食肉。崩折的榛莽塞满道路,衢衡成为阴森可怕的古道。
给人休闲自悠的白杨树叶早已凋落,离离荒草提前枯败。劲锐严寒的霜气,疾厉逞威的寒风,弧蓬忽自扬起,沙石因风惊飞。灌木林莽幽远而无边无际,草木杂处缠绕相依。
乃若彩绘门户之内的绣花帐,陈设豪华的歌舞楼台之地;玉池碧树,处于射弋山林、钓鱼水湾的馆阁;各地的音乐之声,各种技艺的耍玩;全都香消烬灭,光逝声绝,自北方七若城来潮生计的美姬、南方少定城来求偶的佳人,芳心丽质,玉貌朱唇,没有一个不是魂归于黄泉之下,委骨于尘埃之中。
饮过的孟婆汤,哪里还会回忆当日伉俪情深的欢爱,记不起一瞬相离的悲惨。护城河已经被黄沙填平,高峻的角楼也已崩塌。极目千里之外,唯见黄尘飞扬。聚神凝听而寂无所有,令人心中悲伤之极。
天运可测,星辰为罗。命不可卜,局局如新,洛都抱恨者何其多哉!
但是这里又在五十年前,天子铁威王决定下令修建荒废的洛都城,长达二十年之久,城墙、民舍、俯坻与城郊四野的水利、农田、栽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修缮与补给。
由于工程巨大,复修期间有不少名门能为高超的修行者鼎力相助重建洛都成城。初始的提洛河歧流原本通向护城河济于农桑,因东山御海重轩昂与凌虚门门主傲无天两大高手交手使得洛都的川河改道,提洛河也在其中。
汉王的军队在诸多正道人力帮助下,重光城的护城池中的水引封剑海溉流而下,使得城内外的勃勃生机起来,虽然没有当初的昌盛,但也免强成为一个县城规模。
他们六人走着走着便将靠近了城门,举头入目,见城堞上的士兵庄严且排齐地来来回回巡逻,略看得出是吊祭已经身亡的之前洛都的士兵一般,城墙中的垒石相切而成,有的光鲜如凝脂,好似改头换面的十八岁的少年。
城上的阇台、谯楼、旌旗皆焕然一新,从凤凰城、少定城、七若城几番人口迁移于重光城。于是使现今的重光城人烟不再那么稀少。
守护城门的士兵看见他们六人走过来,皆机灵相顾,见是四个抱着刀剑的小孩和一个妙龄少女跟在鹤发童颜的道长身后。无论谁所见他们皆颇为诧异。
当六人想通入孤城时,守城门的士兵伸手拦截喝道:“等等!你们要去哪里的?姓甚名谁?家址何处?”
“我等有要事通过贵城,希望诸位不要相阻去路,当通行施为好。”橐钥子道长不慢不快道。
“想通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需得把手上兵器留下,报上姓名,以好入簿登记。”其中一个穿着黑袍乌甲的士兵用长枪指了指那四个毛孩的怀中的兵器悍然说道。
小妮子稍有一点惊慌失措,而橐钥子道长淡然自若,只是亸髫小孩一听到要御去他刀,他愤怒不可止,小手上捺在刀柄子上,想霍然拔鞘中刀。
橐钥子道长用拂尘挡了亸髫小孩的手,清淡道:“这些孩子们喜欢舞枪弄棒,他们手上的玩物皆是直木所雕刻,各位长官须得逐一检验么?”那守城门的士兵不信所言,便上前夺了四个孩子的刀剑,嘿!果然是几把木制玩具。
那孩子也惊愕所见,只不过不扬言事异而已。士兵再盘诘他们六人的姓名,答的甚是含糊,于是有意不让他们进城,以为是人贩子,便差遣一个小兵进城里去通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