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上了年岁又身患重病了。
半枝莲听完,没有多想,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了几颗金豆子,上前两步欲要塞到老人手里。
不曾想,老人家不仅推脱不要,更是露出怒容。“老儿我知二位家世不凡,可也莫要瞧不起人。”
半枝莲道:“老人家,莫要推脱了,就当我们将你这车货物买下了。你且先回家去吧。”
老人一听更是急了,急忙摇头摆手:“且不说钱多钱少,这货物是东家许给商客的,老儿我更是做不了主的。”
刘弱拦下了半枝莲,从其手心捏起两粒金豆子,说道:“您老放心,这车货物由我二人为你送到,只是这马与车要卖于我等赶路。正处于战乱之时,自然要有所溢价,至于剩下的钱,算我借您的得给我出张借据,留下地址改日我登门去取。”
老人不再拒绝,泪水溢出,漫入脸上的沟壑之中,嘴唇颤抖着就是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谁能活着还会去想死,更何况犹有难割难舍的牵挂?
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刘弱看着消失在人流中佝偻的身影久久无言。
有些人,为了活着,只能以自己卑微的生命当赌注,去抗衡生活的苦难与沉重。
“驾”
在半枝莲新奇的喝声中,疲惫的老马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行。
刘弱顺势倒在了承装着货物的买袋上,枕着双手,缓缓闭目。
……
武威城下,足有近千营帐。
夜已深,却不见明月,远远看去,营房前的火光,就像是一蓬蓬萤火。
中军大帐之中,马将军大马金刀的高坐在主位,神情肃穆,冷冷扫视着左右两侧坐着的十几位披挂战甲的军中将士。
武威城破之后,除了驻守的军士,他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城,余下的数万军士也就此在城下安营扎寨。
军中将士不明所以,可军令之下,无人反抗。
大帐之中,沉静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一名军士动了。
他脸上布满胡渣,眼神明亮,绕过身前长桌后,面向高坐主位的老人,单膝触地,拱手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军中将士已然疲惫不堪,已不宜再战,应先行退去,再从长记忆!”言语过后,他低下了头,长跪不起。
又一名军士也走了出来,抱拳道:“末将也附议王将军,自古有云,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将士们心中这股气已然不多了。”说完他也在先前那位将士身旁跪了下去。
“军中粮草也只能支持几日了,还忙大将军三思。”这是负责辎重的官员,在禀报之后,也跪了下去。
随着这官员的下跪,也拉开了序幕,剩下的十几名军士也相继起身,跪在了高坐之前。
霎时间,大帐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啪”
是酒杯与木桌的清脆抨击。放在平常微不可闻,可落在此时却震耳欲聋,那些伏地的军士官员头却放的更低了。
而这件事情的作俑者,好像对大帐中的一切事物闻所未闻。饮尽酒杯中的水,又有些意犹未尽,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马将军撇了一眼那个浑然忘我,唯一落座的人,冷哼一声,“胡俊,滚出来,你说。”
“是。”
胡俊一激灵,急忙应声。
他几步来就来到了高坐之前,背对老人,看着跪伏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又转瞬即逝。他冷冷开口:“将军有令,再等三日,三日若无变化,全军撤出武威城。”
听着这个答复,一时场面变得寒蝉若禁,更是没了声息。
马将军眼眸低垂,仿佛多看一眼场中众人都觉得心烦,他挥了挥手,“滚吧,看到你们我就心烦。”
一群人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告退,更有甚者下意识边走边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马大将军的威名可不是盖的,早已经响彻静安国内。
要知道他老人家发生狠来可是不分敌我该杀就杀。
早年他刚任将军一职时,得罪了九安城的高阀权贵,给他一只“熊兵”,让他去驱逐梳留国犯边的军队。
要知道那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
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好他,却不曾想这借刀杀人之局,反而成了他声名大噪的垫脚石。
大战前夕,手下六千人的军队,被他杀了近千人,凡是敢扰乱军心者杀无赦,自身不干净的,也都被收拾干净。
这军队还未上战场,就已经被“自己人”杀得胆寒了。可是在与敌国军队交战之时却又无谓生死。
因为那些军士都明白,前进一步也许可活,后退一步必死无疑。
一番血战之后,结果也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竟然以五千“熊军”击溃了梳留国三倍的敌人。经此一役,这支“熊军”也蜕变成了当之无愧的雄军。在静安国的历史上抹上了重重地一笔。
事后他又将战前处死的军士,添到了战损名单之中,而此举无疑让他更得军心。
马将军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中,揉了揉眉心,不复人前的冷峻,脸上布满了解不开的愁容,脸上每一条皱纹,仿佛在刻画着他这一生所经历的危险和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