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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安攸,攻醴陵,克平江,三战三捷,“叶挺独立团”威名大振。
有人撰文形容北伐路上的叶挺:战安攸,攻醴陵,克平江……一步一声雷,撼天动地。
有人作诗塑造北伐名将叶挺的形象:马革裹尸当自誓,视死如归竞风流……
可见,北伐之路处处险,而最大风险却始于端。
有个兵家这样深入浅出地形容战斗过程,就整个战斗过程来讲就好比跑马拉松,不是经验老道的运动员觉得开始几公里最好跑,其实老道的运动员就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开始几公里最好跑又最难跑。因为开始大家都有体力,都觉得自己能当领跑人。但是,越是在体力平衡的状态下,越显示运动员的潜力和劲力。其中固然有个战术问题,但更重要的还是力量的较量。开始几公里轻松拿下来了,以后就进入惯性状态了,再跑起来反而容易掌握了。所以,叶挺独立团一开始取得安攸大捷,接着直下醴陵,再强渡汩罗力克平江,连战连捷,那真是奇迹,是以少胜多的战争奇观……
倘若把叶挺独立团在汝城击败粤军谢文炳前卫部队视为独立团进入北伐战斗的前奏曲,那么独立团即将开始的安攸之战则是在北伐战斗的舞台上真正摆开架势亮相了。
目前安攸的军事态势的确构成对唐生智的严重威胁。且不讲吴佩孚所辖唐福山部队和谢文炳部队的四个团抵安攸,并已经抽出一支部队进入安仁渌田附近,如果安仁完全被吴佩孚部队控制,下一步的进攻方向将直指唐生智所在的衡阳。但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唐生智的第八军的第三十九团除了第二营和第一营的一个连尚且留在安仁渌田一带外,其主力部队已经撤到百里以外的耒阳一带。这就明显的暴露出第八军的第三十九团将放弃安仁。看来,友军已经在吴佩孚部队气势汹汹的进逼之下成了惊弓之鸟,他们那种“固守湘南”的口号不过是说给上司听的。
这样,要解除唐生智之危,打胜安攸一仗是个关键。
然而,叶挺独立团负责押运弹药到郴州的第一营尚未归队,只有第二营和第三营,而敌人正面部队却是四个团的兵力,敌数倍于我呵!双方兵力相差如此悬殊,这场战斗对于独立团一定要打胜来讲,实在太困难了。
怎么办?
叶挺向党支部谈了自己的意见:安攸一战,关系到独立团的士气和以后能否无往而不胜的问题。敌军在数量上是比我们多得多,可是决定战斗胜利的因素不全在人数对比上,重要的还有个士气高低和战术是不是出奇制胜的问题。我们是中国共产***的军队,是北伐的先遣团,只有敢打硬仗和敢打恶仗,并战胜数倍于我之敌,才能起到鼓舞友军同仇敌忾,完成北伐的使命。
叶挺一番慷慨激昂又纵揽大局的话,立刻变成了党支部集体领导的决定。明天第二营开赴渌田,第三营挺进龙家湾及黄茅铺,分别协同第八军第三十九团的第二营和第一营的第一连,首先加强前沿阵地的兵力,待机进行反击。
第二营刚刚与第三十九团的第二营做好前沿阵地的战前准备,敌方就以二千多人的兵力向渌田阵地发起了攻击。第三营赶到龙家湾后刚派第八连深入到黄茅铺,敌军以一千余兵力也向我方阵地进犯。这样,两地之敌动用了三千多人的兵力,显然是发动了总攻击。
然而,畏敌如虎的第三十九团,刚刚听到敌人的枪声,就仓皇撤退,致使刚刚进入阵地的独立团第二营和第三营八连,遭受到敌人的多面夹击,处境异常危险。
这天夜晚黑得出奇,忽儿闪电雷鸣,忽儿风雨交加,这奇特的天气颇像个老顽童,疯疯癫癫,张张狂狂地没正行。
敌军仰仗着对地形地物的熟悉,又由于第三十九团的溃逃刺激起敌人的气焰,加之他们通过火力发现独立团的部队人数不多,疯狂展开了进攻。
尽管第二营和第三营第八连由于一天急行军没吃上一顿饱饭,但官兵的士气十分旺盛,一连打畋了敌军三次进攻。但是,第八连的三个排长全部负伤,第七连和第九连也有一些伤亡。
这种僵持局面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四点,一阵大风过后天气变晴,东方天际渐渐发白,敌军的阵地依稀可辨。叶挺毅然决定,敌军进攻一夜,占天时地利仍未得逞,现在他们又疲劳又容易信心不足,而我军是坚守阵地,犹如以逸待劳,现在可抓住这个短暂的间隙,在敌军看不清我军动向和实际兵力部署的瞬间,发动总反攻,一举歼灭敌军。
于是,第二营在渌田正面反攻,由参谋长率增援部队包抄侧后;第三营在黄茅铺正面出击,叶挺率增援部队包抄侧后,全团二千多名官兵形成一只巨大的铁拳,狠狠向敌军砸去。
霎时间,暴雨般的子弹和如雷似的喊杀声将安仁和安攸之间广阔的丘陵地带震撼得瑟瑟颤抖。
顷刻间,敌军的阵地被击溃了,宛如被洪水冲决的堤坝,呼隆隆坍塌了。他们拼命往安攸逃窜,一时间恨爸妈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
独立团一鼓作气追击到距攸县城不远,见城里的敌军误认为退回来的敌人是独立团的部队,开火拦截,急于逃窜到城里的敌人见城里的敌军真假不辨,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开枪还击,自相残杀,乱作一团。
“二营乘敌人混乱冲过去!”叶挺不失时机地下达了命令。
二营官兵猛虎下山般扑向了敌军。当敌军看清是独立团的追击部队,本来就乱作一团,这一来立刻变成了遭火燎的马蜂窝,你冲我撞,争先恐后,有的往茶陵方向跑,有的向醴陵方向逃。
“追击!”叶挺又向各营下达了新的指令。
独立团全体官兵来了个重棒猛打落水狗。歼灭逃敌,攻占安攸,取得了以一个团打败敌四个团的辉煌战绩。毙敌二百余人,俘敌二百余人,缴获迫击炮和长短枪支三百余件。
捷报飞传,广东和湖南省等各地革命军民群情振奋。
安攸一战,独立团在友军中也声名大振。
就在唐生智晋升北伐前敌总指挥并决定赶在吴佩孚援军到来之前乘胜攻占长沙和醴陵时,独立团又领受了协同第四军的两个师夺取醴陵的战斗任务。
攻打醴陵,第四军第二十师师长张发奎率第三十五团和第十师的第二十九团为左翼,担任主攻;以叶挺率独立团为右翼,作正面佯攻;第十师第二十八团负责警戒,第十师第三十团为总预备队。
发起总攻时间定于十日。
十日凌晨一时,叶挺率独立团由集结地出发,向泗汾桥发起了进攻。
不多时,九连连长胡焕文首先冲到了桥边。这个彪猛的青年军官来自湖南益阳,是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共产党员。他身材健壮,平时话语不多,却是个很有主见和思想的人。在随第一军参加东征中,几次负轻伤,他连声痛都没叫。“中山舰事件”后,被蒋介石排挤出一军,后来到独立团担任连长,在“四操三讲”中是有名的排头兵,格外受到叶挺的赏识。此刻,他身为连长,却冲在全连士兵前面。大概敌军发现他是个军官,以密集的排枪向他射击。胡焕文突然觉得两条腿一瘫,急忙低头一看,见每条腿都中了一枪,鲜血淋漓,接着开始刀割似的痛。他奋不顾身地挺立着,俨若一座铁塔,挥臂向全连士兵高呼:“不要管我,我虽死无憾,同志们努力杀敌,冲啊!”他的喊声刚过,他的腹部和喉部又连遭数枪,才轰然倒下,表现了一个独立团军官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为连长报仇,冲啊!”九连士兵满怀复仇的怒火,把狙击的敌人一一歼灭,迅速占领了桥北一带。
天渐渐发亮,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巨大无比的挽幛,凄寂、冷瑟;毫无生气。
当叶挺带领独立团第三营和团直各分队来到泗汾桥佯攻地点,可是担任主攻的张发奎部队丝毫动静都没有。为了争取主动,给主攻部队开辟道路,把敌人的炮火吸引过来,叶挺向敌阵地发起了进攻。
可是,战斗打响了三四个小时,太阳已经升起几竿子高,张发奎仍没有将主攻时间通报过来。
正在这时,部队报告,敌军有南渡渌水的举动,妄图摆脱我军正面攻击。
“张发奎不正面进攻,我们在正面打!”叶挺知道兵贵神速,如果再拖延,将贻误战机呵!
叶挺的命令刚下达,第二营、第三营和团直各分队,变佯攻为正面攻击,一齐向敌一线高地进攻。
身材不高的二连连长吴兆生一马当先,率领全连士兵拼死冲杀。本来他们可以利用地形地貌或迂回前进,或匍匐前进,可是吴兆生率领的二连,却一面端枪射击,一面挺胸前进,吓得敌军高叫“敢死队来啦”!丢下阵地就跑。
不幸的是,吴兆生这个湖北黄梅人氏的黄埔军校第二期高材生,忠勇无畏的年轻军官,被敌人的乱枪击中,以身殉职。他用一腔热血在独立团的旗帜上写下了一页壮烈的篇章。
就在二连官兵被为连长报仇的怒火烧得两眼通红,奋不顾身冲上敌人阵地时,第二营和第三营及团直分队从左右向敌军一阵猛打,立刻占领全部阵地,使谢文炳的阻击部队遭到没顶之灾。
战至下午二时许,叶挺已率独立团挺进到距醴陵仅有五华里之遥。
叶挺登高远眺,只见醴陵城内人喊马嘶,尘土飞扬。这种混乱局面,是敌人准备逃窜的迹象。
可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张发奎指挥的第三十五团和第二十九团还在距醴陵十多里以外,龟行鹅步地迟迟上不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叶挺深谙时机在战争中的重要价值。他立刻命令全团趁敌军混乱之际,冲入城内,再沿城内街道,分片切割,全歼城内敌军。
独立团全体官兵按照叶挺战斗部署,冲进城内以后,先打城南后打城东,再由城北杀到西门,一举攻克醴陵。
指挥不利的张发奎进到醴陵见到叶挺,不无尴尬地对叶挺夸奖道:“希夷,醴陵一仗,你可谓‘指挥如同谈笑中’哇!”
叶挺却脸沉似铁:“师座,我们有两个英雄连长为革命壮烈殉职呵!可叹呀,难道烈士的牺牲不是我们活着的人的悲哀么?”
张发奎听了脸一红,辩解道:“我们的部队也是奋力进攻,不过是追得稳些罢了,但你的独立团也打得太猛了点呀!”
叶挺压抑不满地向张发奎微微一笑,含蓄地说了句:“师座,防止畏惧变成传染病呀!”
张发奎听了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那模样像被扔到海滩上的一条胖头鱼。少顷,他遮掩羞愧地哈哈一笑:“希夷,我们是来日方长呀!”
“但愿同仇敌忾!”叶挺向张发奎敬了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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