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凑近陆吾,低声说道:“吾儿哥,你听说了吗,据说咱们镇子上,有神仙!”
陆吾眉毛一挑:“哦?”
“别不信。”钱子珍撇了撇嘴角,冲着一边的一个少年使了一个眼色:“狗子,说说。”
那少年听闻钱子珍叫他,费了老大劲才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面色难看,对着钱子珍说道:“说了多少遍,我叫苟梓不叫狗子!”
听闻此话,陆吾也错愕的看了那少年一眼。
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人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钱子珍哼了一声,眼睛朝向别处:“不都一样嘛,苟梓狗子,没区别,谁让你爹妈给你起这样的名字?”
那名为“苟梓”的少年怒目而视,却也不可奈何。
钱子珍回过头来,脸上尽是戏谑之意:“好了,不逗你了,快,把你看到的,给吾儿哥说说。”
苟梓狠狠的瞪了钱子珍一眼,这才看着陆吾道:“吾儿哥,说来恐怕你也难以置信,就在前些日子,那晚电闪雷鸣,我似乎看到有神仙在那雷海间盘坐,身披电光,好不壮观!对了,还有还有,有一道道神雷自他袖中不断飞出,好像要劈开这片天地。”
言语间,他还有些惊惧不安,似是此刻依旧身在半月前的那个夜晚。
闻言,陆吾眉头一挑,心下微微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看见的?”
“亲眼所见!”少年点了点头,眸子间充满坚定的神色,“那晚我和几个发小去后山的溪流畔捕鱼,他们眼看天色渐晚就回去了,各个满载而归,也不知是那天被谁的霉气沾染,我一条都没捞上。”
说着,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浓浓的不服气:“所以我就一个人继续留在那里。可直到天色黑了,愣是一条鱼都没有打上来。这时天上隐隐传来雷声,我心想坏了,要下雨了,就急忙收拾东西往家里跑。”
“吾儿哥,你不知道,我家在城西的绿茵巷,距离后山距离也不近,我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去。”苟梓细细回忆,,面色逐渐凝重,“我是面朝西跑的。天上的雷声滚滚,我越跑雷声越大,就好像是……”
他咽了一口唾沫:“就好像那雷光是从城西诞生的。”
“哦?”陆吾皱了皱眉头,此番说法到是有趣。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害怕极了,生怕回到家被爹娘责罚,一路上跌跌拌拌的跑着,却在心急之下,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但是当我躺在地上望向天空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苟梓的双眸中充满了惊讶和诧异,以及浓浓的憧憬和不安的恐惧:“我看到有个好像人一样的身影,似乎盘坐在漫天雷光电雨之中!还有一座巍峨的虚影,仿佛高山一般,上面是郁郁葱葱的林海!就仿佛是那人,在背负着整座巨山!”
陆吾的瞳孔陡然一缩,他想起先前那果子李所说的内容,两人所说竟然有部分的重叠!
莫非小镇上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只觉得在那时,漫天的星辰似乎都暗淡了。那人仿佛是在引动九天上的星光,化作自己手中的兵器,一次又一次的劈开天幕,然后,就只见倾盆般的雨水自那天上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少年的眼中满是震撼,似乎又是亲眼看到了那宛如神迹的景象。
“后来呢?”陆吾轻声问道。
“后来……”那少年面色一红,“后来那雨水实在太大,我便没有办法抬头看清天上的景象,加上心里极为害怕,就只顾着往家里跑了。”
“哈哈哈哈。”一旁传来几位少年的哄笑声,苟梓脸色涨得通红。
“我说吾儿哥,你真的误会相信这小子说的吧?”钱子珍看着陆吾凝重的面色,试探着问道。
陆吾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笑:“先生曾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等做自己该做的便是,不必为此苦恼。”
听闻此话,钱子珍松了口气,看着那苟梓讥笑道:“看吧,吾儿哥都不信。”
苟梓哭丧着脸看着陆吾,陆吾拍了拍前者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
“都干什么呢?前堂客人都来了半天了,你们聚在这里胡闹!”一道公鸭嗓子般的声音突然自陆吾身后传来。
众少年听闻,脸色均是一苦,哭丧着脸应了声:“是,黄朝奉。”
只听那黄朝奉喝了一声:“都麻利点!”
一个个少年鱼贯而出。
钱子珍吐了吐舌头,冲着陆吾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吾儿哥,不好意思,该开工了,不能陪着你了。”
陆吾微笑着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请辞而去。
走至门口,那马司理依旧是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
陆吾走过去行了一礼:“马司理,陆吾请辞。”
那马司理似乎是未曾听到陆吾的声音,鼻子里淡淡哼了一声,未曾搭理陆吾。
陆吾直起身子,冲着北边儿的宝瓶巷走去。
陆吾的脚步很缓慢很沉重,似乎心事重重。
他的眼神变化莫名,却又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