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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赐她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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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她的亲弟弟,这些年藏东西的喜好,从未变过。

    “郡主,你要做什么?”东雪满脸的惶恐。

    连枝儿慢慢的道,“如今北凉的各部皆不能自保,咱们只有俯首称臣。只要能给这些人换来一条生路,我既然是北凉的郡主,就该我将这金印奉上。”

    东雪咬了咬牙,“郡主,奴婢跟着您一起,如今王妃不在了,您便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连枝儿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袖,“你即刻藏起来,等将来去中原找施染,将阿空带走。”

    “可是施染不是背叛了您吗?”东雪满脸的恨意。

    连枝儿慢慢的道,“这世上最相爱的人亦是能猜到彼此的心思的,我信他不会负了我,我信他做这一切都是被胁迫的。”

    等东雪带着仅有的吃食离开的时候,连枝儿这才骑着最后的一匹马,直奔着掩函关而去。

    此时掩函关内已经是火光冲天了,城门处遍地的尸体,血流成河,但更多的却是北凉人的。

    却见火光中,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骑马而来。衣袖翻飞,我黑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

    她的身上并未带利刃,所以远处蛰伏着的弓箭手并未射出一箭。

    火光将她的脸颊映衬的通红,她慢慢的拿出金印,举过了头顶之上,厉声喊道,“我乃北凉郡主,求见摄政王。”

    众人皆是一愣,却见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子,竟能发出这样大的声音。

    很快阮禄那颀长的身影却出现在掩函关的门口处,慢慢的踱步走了过来。

    却见他一身的银甲,那上面干净的没有一丝的血迹,映衬着火光,如同被焚烧着一般。

    他每走一步,便踩在一具尸体身上,然后他的唇角却慢慢的勾起,竟似乎在笑,便是地狱来的凶杀厉鬼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是她这一年多来第一次瞧见他的脸,这才发觉即便当初他以寒间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眼中的恨意却还是真真切切的。

    看着他越走越近,连枝儿清楚的感觉到了他身上阴森森的寒意。

    她慢慢的跪在地上,将金银高高的举起,象征着北凉最勇猛的图腾,竟在她的手里失去了百年来的光辉了。

    “请摄政王收下金印,我们北凉从今以后愿意俯首称臣,还请摄政王放北凉无辜百姓一条生路。”

    阮禄并未去接,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无辜?北凉之人皆没有无辜的,都是该杀的!”

    连枝儿脸色一白,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却见阮禄慢慢的从地上拾起一把北凉的弓,然后从一旁的尸体上拔出一支箭来,只仰头瞧着那宽厚的城门,只慢慢的道,“不如咱们赌一把如何?”

    连枝儿抬眸看他,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脸被火光照的半明半暗,却见他慢慢的道,“那城门适才被射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出来,若是郡主能将箭射过去,今日本王便接了你的金印。”

    连枝儿去瞧。竟果然如此,只是那洞口处被火光照着,实在是看的不太清楚。

    连枝儿将金印揣在怀里,然后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弓箭,那上面还是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冰冷的双手。

    她骑射的工夫很好,但这毕竟事关北凉人的生死,她的指尖忍不住的在颤抖着。

    而就在这时,却见阮禄慢慢的走了过来,亲自替她搭了弓箭。然后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本王瞧着呢,可千万莫要让本王失望。”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虎口,她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手里的箭也险些射出去。

    施染满脸含笑的看着她,“郡主可当心些,这机会只有一次,本王从不给旁人第二次机会的。”

    连枝儿这才屏气凝神,将箭对准了那城门。

    却听“铮”的一声,那箭穿透了火光,插在了城门上,那箭羽微微的颤动着,亦不知是不是穿透了。

    连枝儿只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来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却见阮禄冲着她笑了起来,如同昔日里他情浓之时,眉眼间带着温柔,“走,本王带你去瞧瞧。”

    说完他竟牵起她冰冷颤抖的手,慢慢的往城门处走,而她的每一步都踩在血水中,她青色的衣裙的下摆,被染成了艳丽的红。

    他走的很慢,而她也在紧张的寻找着连桁,她害怕这成堆的尸体里有自己的弟弟的。

    直到走到了城门处,他才放开她,先一步跨进了甬道之中,然后看着城门的另一面,慢慢的道,“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

    连枝儿瞧着这边只剩下箭尾,想必自己适才的那一箭竟真的穿透了,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明明是寒冬,她的身上却满是汗珠儿,如同从水里刚刚拎出来的一般。

    阮禄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声音出奇的温柔,“咱们好歹亦是同床共枕过,这里可有极好的东西要送你。”

    连枝儿只跨进甬道,只站在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瞧。顿时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

    却见连桁被挂在了这里,适才自己射出的那一箭,穿透了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染透了他的衣衫,想必他根本没有死,竟被阮禄活捉了放在了这里。

    “连桁。”她嘶吼着,声音尖锐的如同厉鬼一般。

    然而连桁的眸子已经睁着,嘴巴张着,似乎在临死的时候听见了连枝儿的声音,他似乎拼命的嘶吼着,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听见。

    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是她。

    看着她如此的模样,阮禄拽着她的衣襟,将瘦弱不堪的她一把拖拽到自己的面前,“连枝儿,你今日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了?当初你背叛了我,利用了我,我都不恨你,但你杀死了我的父亲。逼疯了我的母亲,今日本王所收的不过是些利息而已,你就这般的受不住了?”

    连枝儿用拳头拼命的砸着他的胸口,但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疼的只有她自己而已,根本伤不到他半分。

    “我没有,我没有做那一切。”连枝儿否认着,“阮禄,我恨你,我一生也不会原谅你。”

    阮禄冷笑,“你不能原谅的应该是你自己,就如同本王一般,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一个女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他说完便一把甩开她,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好像她脏污不堪一般。

    而连枝儿却如柳絮一般狠狠的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顺着惨白的脸颊慢慢的滚落下来。

    阮禄将手里的帕子扔在了地上,“如今施染背叛了你,你的亲人皆离你而去了,你瞧瞧,这便是本王最想看到的,如今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连枝儿浑身都在颤抖着,她恨极了眼前的这个人,她现在最后悔的便是让傅云凰将那金牌给他,才让他能逃出京城去。

    “我没有做那一切。”连枝儿眼中却是一片的死寂。

    “现在还在狡辩。”阮禄如何也不肯相信,只是慢慢的说道,“将金印给本王罢,以后这北凉便是中原的属国了,任由本王宰割了,想想还真是令人痛快。”

    连枝儿听到这话,还是咬着牙,强忍着泪,将怀里的玉玺送了上去,而她的面前便是已经死去的北凉王。

    阮禄慢慢的接过,然后拿着手里,冷笑道,“连枝儿,本王说过,只要本王不爱你了,你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今日本王便给你最难受的死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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