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的连藿的护卫飞奔过来,见自己的小主子已经死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断的乱嚷乱叫起来。
如今竟是小王爷杀了人,他们谁还敢留在王庭,只赶紧将已经死了的连藿扔在马车上,急匆匆的跑了。
连桁这才如梦初醒。情急之下便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姐姐。
连枝儿昨夜只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昨日沐浴之后又在冷风口吹了冷风,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眼花的,眼中火星乱蹦。
施染是给她熬了药,只亲自喂了她喝下,便让她好生的歇息。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外面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然后很快满身是血的连桁跑了进来。
连枝儿吓的心惊肉跳,只顾不得将鞋袜穿好,便已经踩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忙走过去,拽着连桁的肩膀,急道,“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连桁血红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的恐慌,只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似乎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屋内只有数施染还是镇定的,却见他慢慢的走过去,用淡淡的口吻道,“小王爷杀了谁?”
连桁这才如梦初醒。只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赶紧用自己的衣衫去擦,但自己身上的血更多,好似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我杀了连藿。”他看向了施染,“我该这么办?”
施染顿时脸色一变,而连枝儿却顿时惊呼了起来,她未曾想到就这么一会子的工夫,竟酿下了这样大的祸事,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了。
施染却很快恢复了镇定,只赶忙问道,“那连藿人呢?将他们全部拦下,但凡见到您是杀人的,一个都不能留。”
“已经被燕成部的人带走了,现在追也追不上了。”连桁脸上的惶恐退去,渐渐的恢复了冷静。
连枝儿只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的站稳,只深深的吸了口凉气,“如今该怎么办?”
施染转身对连枝儿道,“如今便是燕成王能忍,但是燕成部的人也不会容忍,只怕很快他们便会过来了,咱们必须要釜底抽薪,但必须要小王爷受些委屈了。”
连枝儿忙道,“只要能保住我弟弟的命,怎么都成。”
连桁见施染如此的沉静,也不觉得怕了,只觉得有什么事情,他都能替他挡着。
“将北凉王的位置让给燕成王。”
“什么?”这次连枝儿也是满脸的错愕。“这如何能成?”
施染慢慢的拍了怕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着她,“放心,他不敢要,也不会要,按照他如今的地位,想要这北凉王的位置很容易,但他并没有如此,却也见根本不想要罢了。”
果然不过两个时辰的工夫。燕成部的铁骑如狂风猛烈一般的闯入了王庭,将整个王庭都死死的围住。
王庭住着的人皆是连枝儿父亲和兄长的旧部,曾经威风赫赫的人,如今却只觉今日整个王庭将要覆灭,昔日的辉煌再也回不去了。
而就在一身铠甲,威风赫赫的燕成王一马当先的要闯入王庭的时候。
施染和连枝儿却将众人都挡住了,而他们的身后站着的却是被五花大绑的连桁,他的手里还捧着北凉王的玺印。
马蹄溅起的飞烟几乎将连枝儿那瘦小羸弱的身子给淹没了。
她去看施染,却见他那双淡色的眸子也在看着她。刹那间她似乎什么也不觉得怕了,即便面对燕成王的千军万马。
燕成王身后的铁骑见了连桁,顿时嚷嚷着要给连藿报仇。
而燕成王只挥了挥手,身后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马儿的嘶鸣声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连枝儿慢慢的道,“叔父,昨日连桁犯下这样大的罪,如今不配做北凉王,还请您收下金印,将他治罪。”
燕成王身后的将士听闻皆是面露喜色,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竟唾手可得。
连桁脸色惨白,果然慢慢的走了过来,将金印奉上,“昨日藿弟说我不配为燕成王,我一时间气恼才杀了他,适才想着自己德行有愧,又无父兄的德行,我愿意让贤给叔父。”
燕成王看着那金印,却并未伸手去接,而他身后的侍卫却只恨不得替他夺过来,在他们眼中用一个纨绔不堪的小主子去换这金印,这买卖实在是值得很。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燕成王慢慢的道,“小王爷这时为何,您是北凉的主子。”
连桁慢慢的道,“在您的面前,只有侄子,没有北凉的主子。”
连枝儿眼中也流出泪珠来,只慢慢的道,“叔父,您便收下这金印罢,以后见了父兄,侄女便亲自跟他们说,省的将来再被人挑拨,咱们亲人之间互相残杀。叫连枝儿如何去见父兄。”
燕成王一时间也是急火攻心,毕竟自己的亲儿子被人给活活的打死了,如今听了这些话,也自然知道若是今日自己真的做了什么,来日定然会被其他部族指责,反倒陷自己于水火之中了。
况且又听连枝儿提起了自己的兄长,便心中明白,自己能有今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哥哥不断的帮助自己,若非昔日的北凉王,也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他这才慢慢的走过来,亲自给连桁松了绑,然后慢慢的说道,“叔父怎么能要北凉王的位置,您才是北凉唯一的主子,叔父不过是您的臣子而已,想必是那孽子以下犯上了,叔父今日是来谢罪的。”
施染早已料到这一切了。连桁的眼中多了一丝的忌惮,甚至觉得施染简直精明的有些可怖,连他叔父这样的人都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就在这时,却见施染慢慢的走过来,一边扶着连桁,一边压低了声音道,“多谢王爷,只是朔琅王狼子野心,您与他们虽有联姻,但要更加防备才是,免得将来引狼入室,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燕成王也知道朔琅王跟自己的儿子见了面,不由得咬了咬牙,却什么也没有说。
而就在这时,却见他大声的说道,“以后任由是谁,对北凉王的位置有不满的,便即刻诛杀,只要有本王在一日,这王位便永远不会变的。”
等燕成王的人走后,连枝儿便带着连桁去了帐子里,只留下施染。
她现在还是吓得一身的冷汗,浑身都湿透了,她也害怕燕成王真的接了那金印,以后他们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而燕成王的那些人,也绝对容忍不了连桁。。
连枝儿只狠狠的道,“你这孩子,平白无故的杀了他做什么,他说你便听着,如今竟杀了人,今日叔父不计较,难道他以后还能忘了你杀了他的儿子不成。”
连桁早已气红了自己的眼睛,只冷声的道,“你是我的亲姐姐,你为何要帮着旁人说我的不是,如今你们怕他,我可不怕,大不了豁出这条性命去,咱们一了百了。”
连枝儿气急之下,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下去。
连站在一旁的施染也不曾防备,而连桁更是看着巴掌招呼过来,也不闪躲,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姐姐,你这是头次打我。”他的眼圈通一片,漆黑的眼中只有绝望,“姐姐在中原的时候还不知这些年我和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是北凉的王不假,但还不是看着人的脸色活着,而母亲更是没有过一天顺心的日子,我情愿当初跟这父亲和哥哥一起去中原,那么今日咱们都死绝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奇耻大辱了。”
说完他猛地冲出了帐子,只骑马奔出了数十里才停下,然后冲着冰冷的雪山嘶吼了起来,小小的年纪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
他却忽然想起那个叫寒间的人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