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单薄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踩着雪便跑了过来,脚下的鹿皮靴子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然后很快便跑到了施染的身边来,而此时施染已经戴好了面具,一双淡色的眸子显得有些复杂。04
连枝儿手里的棍子上还插着一块烤肉。滋滋滋的冒着油,见了施染兴冲冲的道,“这是我亲自烤的,你快尝尝。”
施染笑了笑,似乎觉得连筷子也没有,不知怎么吃。
连枝儿却从腰间拔出一块匕首来,随手一削,便削下俩薄薄的一片,她忙献宝似的凑了上去。
“快尝尝。”她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施染叹了口气,只慢慢的启唇,然而还未等他吃到,一个冰冷的雪球猛地砸了过来。
连枝儿不曾防备,顿时手里的烤肉以及匕首上的,全部落在了脏污不堪的雪泥中。
她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了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寒间,怎么又是你。”
寒间却慢慢悠悠的道,“实在愧疚的很,属下实在不是故意的。”
连枝儿急火攻心。“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报复!”
她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却见寒间冷笑道,“是啊,郡主还记得一把火险些没有将属下给烧死,告辞。”
说完他竟不理会连枝儿,带着一股冷傲的走了。
直到他走到了篝火的不远处,却见连桁正摇着脑袋在找什么,一见了他,顿时眼底似乎冒着光一般,赶紧走了过来。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见过小王爷。”
连桁的脸色有些惨白,却还是慢慢的道,“你也觉得燕成王放肆吗?”
寒间笑着,眉眼间带着几分的算计,“小王爷小小年纪,便已有令父的影子,当真是龙驹凤雏,以后自然是威风赫赫的人物。”
连桁在北凉从未被人这般的夸赞过,谁不知他远远不及他的父亲和兄长,如此恭维的话,他竟然全都信了。
“可是燕成王在,谁还会在乎我这个北凉真正的主子。”他有些闷闷不乐。
“属下倒是有个极好的主意,可以让您轻而易举的除去燕成王,如何?”
连桁似乎被他的话给吓到了,“他可是本王的叔父,怎么可能……”
寒间笑着,却慢慢的都,“属下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您将来保命,您要是不愿意。只管当玩笑话就成了。”
他的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然后果然凑过去慢慢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浑然不理会连桁的脸色,只回到了宴席间。
此时酒坛子已经满地了,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烤肉,寒间只用刀子隔割了一块放在嘴里,只觉又咸又腻,半点的胃口也没有。
而就在这时,却见坐在他身前的朔琅王转过头来,冷笑道。“本王的爱马被宰了,亏你费尽心思的去算计,如今咱们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
寒间却扯了扯唇角,“谁说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朔狼王见他笑的如此的猖狂,不由得心中暗恨起来,只觉得他万般的可恶,但毕竟还要指着中原人帮自己,只得将心中的怒火给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却见连桁已经回来了。脸色有些复杂,但他向来不被人注意到,所以只自己在哪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朔琅王却慢慢的站了起来,只哈哈的笑道,“今日老夫进京来,是想求一门亲事的,本王儿子的发妻死了,今日便替他来求娶燕成王的爱女,不知王爷可答应。”
刹那间众人皆是脸上一惊。
在北凉,但凡要嫁女儿,自然是要陪嫁大部分的嫁妆和兵器,以及奴隶的,这朔琅王不过是在明目张胆的跟燕成王要东西而已。
况且朔琅在极北之地,与燕成王相比,家当未必少,如今燕成王这般的忌惮他,岂能将兵器和珍宝给他。
连嫣正在因为今日比马的事情输了而闷闷不乐的,只遥遥的听见了这话,如遭了雷劈一般。
只赶紧冲了过去,哭的是死去活来,“父王,女儿不嫁,若是嫁到那里去,反倒不如一头磕碰死了。”
朔琅王冷笑,“你并非嫡女,我的儿子才是真真正正的长子,难道还委屈了郡主不成,我们虽离着王庭远,但姑娘要回家探望亲人,我们绝不会阻拦。”
燕成王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知道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让他如何舍得。
此时连桁却已经便了脸色,他虽然年轻,但是也知道,北凉的这两个势力最大的部族一旦联姻,将来整个北凉便再也不会将王庭放在眼中了。
但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而就在这时,却见燕成王根本不顾哭嚎不已的女儿,只慢慢的道。“连嫣这孩子自小便没有离开过她阿娘的身边,所以才说了这般没有规矩的话,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本王也一直发愁给她找个好夫君,既然是朔琅王的儿子,那便再好不过来。”
连嫣见父亲竟答应了下来,将自己嫁到那么远的地方,顿时心急如焚,竟一下子气昏了过去,很快便被人给搀扶着走了。
朔琅王见答应了婚事,顿时和燕成王畅快淋漓的喝起酒来了,两人竟是千杯不醉。
连桁只在那里生着闷气,却知道阿姐与施染在一起,便不管不顾的去找他们。
却见连枝儿还不知联婚的事情,只围着篝火,在那里轻快的跳着舞,还有北凉许多女子,在鼓声和歌声中,衣袖偏偏,十分的热闹。
他见施染正抬头看着。便走了过去,有带着艰涩的声音慢慢的问道,“施染,你可愿意帮我除掉燕成王?本王绝不能容忍他再活着了。”
施染顿时眼神一变,只慢慢的道,“王爷,今日北凉的安定皆是因为燕成王还在,只要他不在了,小王爷您绝对控制不了这一切,北凉会乱的不可开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施染说的不错,这原本是他与阮禄的计谋的。
“你原来不是这么说的。”连桁的眼中有些冷,只慢慢的看向台子上跳的欢快的身影,“看来你真是乐不思蜀了,什么风险的事情也不愿意做了。”
而就在这时,跳的满身是汗珠儿的连枝儿跑了过来,见了连桁,只皱眉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这幅丧气的模样,谁有招惹了你不成?”
连桁冷哼,“你和母亲一样都是胆子小的人,什么大事也不愿意做。”
说完他竟然拂袖而去,连背影也似乎带着几分的怒气。
连枝儿这才看向施染,“好端端的他这是又怎么了,可是又说了他什么不成?”
施染皱了皱眉,他也生怕连桁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但又见连枝儿满脸的担忧之色,便只慢慢的道,“不过是小孩子的脾气,闹过去了就成了。”
他说完伸手替连枝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儿。
连枝儿这才红了脸颊,“天色这样的晚了,咱们回去罢。”
“好。”他的声音里满是柔意。
两个人回到营帐的时候,却见阿曾正趴再狼皮褥子上摆弄着他的小玩具,即便困得厉害,还在拼命的睁着眸子。
东雪见了两人携手进来,脸颊一红,有些愧疚的道,“小公子非要跟着娘亲一起睡,奴婢劝过了,可他非要说是您亲自答应了的。”
连枝儿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胡乱的答应的,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当了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