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施染成亲之后,似乎每一日都过的万般的欢喜,连枝儿只觉得以后若是如此,她便心满意足了。
而她却在北凉活成了个笑话,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北凉的郡主竟然在新婚之夜竟然与奴隶厮混,却被捉住了,如今便被人给休了。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位郡主更是破罐子破摔。竟直接嫁给了北凉最下贱的奴隶,一时间她的名声全毁了。
如今在北凉,若是骂人,便直接骂,保佑你娶北凉郡主那样的女人。
这简直比骂人家八辈祖宗还让人生气。
连枝儿却过得风生水起,即便明里暗里的被人奚落,她也不在乎。
因为是寒冬,北凉的人闲着无聊,便会举行各种的玩闹的事情,男子去狩猎,但女子便会赛马和考试。
北凉的这些考试不是中原,去考文章,北凉人读的书也不过是他们祖辈上的事情,或是哪个部族之间的战争,还有便是行哪一座山搬到哪座山,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已。
这日连枝儿正在拿着弓箭在帐篷外面骑射,却见施染慢慢的走了过来。
连枝儿见他穿的单薄,忙笑道,“夫君怎么出来了,这冰天雪山的。中原人哪里受得住。”
这些时日她已经将夫君叫的熟稔了,也不似前几日一般一提及便面红耳赤的。
他见她精准的将箭射入箭靶子上,淡色的眸子里有些发亮,“不是说明日便是公贡月节吗?所有的女子都去比赛,你可会去?”
连枝儿收起手里的弓箭,只摇了摇脑袋,只叹道,“不仅比赛马,还要有考试,我从六岁起便去比,每次即便骑马第一,但考试从未对过一句。”
施染从未想过一个人竟能会这般的笨,问道,“究竟会考些什么?”
连枝儿叹了口气,满脸的哀痛,“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北凉的那些破事,诺,就是你前几日看的那些书,那都是云和先生写的,他也是主考官。”
“你是郡主,难道他们对你还那么严吗?”施染有些不解,按照连枝儿的性子,岂能落于人后,还这些年都考成那种惨状。
“那云和先生可是个牛脾气,倔的很,当初我父王还威逼利诱了很多次,他都不肯放半点的水。”连枝儿满脸的哀痛,“还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后来我也不去了。每年夺头筹的便是我的那个好妹妹连嫣,瞧她那猖狂的劲儿,我就觉得生气。”
施染的眸中已有笑意,“明日我让你拔得头筹如何?”
连枝儿嘴巴张的都能塞个鸡蛋进去,却见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去替我考吗?”
“这几年的试题可还有。”他伸手揉着她满头的小辫子,眼底带着几分的宠溺,“连殿试的试题我都能猜到,更何况是这些。”
连枝儿自然不信,可到了晚上的时候。施染果然写了几道题给她,连枝儿自然是不信的,只想着破罐子破摔,大不了让人再嘲笑一次罢了,也让施染知道,她这样的人是扶不起的。
她只胡乱的背着,但她这样的人见了这些文字便觉得困,这才忍不住的打起瞌睡来。
连枝儿正歪在榻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却见一个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可都背下了,我一会检查,若是背不过是要受罚的。”
连枝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一眼便瞧见了他手里的戒尺,一时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的背完了,施染的眉宇又紧紧的皱起,正要她继续再念几遍的时候,连枝儿伸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腰,脸上带着几分的着急,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撒娇。
“夫君,天寒地冻的,咱们就寝罢。”
施染正要推开她,她却环住他的脖颈,吻住了他滚烫的唇。
很快屋内火烛俱灭,一室的旖旎。
第二日连枝儿耷拉着脑袋去参加比试了,果然连嫣早早的就到了,她的身边围着几个女子,正光明正大的议论着连枝儿的不知廉耻,为北凉丢脸。
正说着的时候连枝儿却已经到了,只冷哼道,“呦,可是说我呢,本郡主要听听,究竟都是些什么话。”
其他的女子都忌惮着连枝儿是北凉郡主,便只赶紧找了桌子坐下,但连嫣却冷笑道,“我若是你,便一辈子也不出门,只在自己的屋子里好生的和那奴隶厮混,省的在这里看着我夺魁,气红了眼睛。”
连枝儿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叉着腰道,“今日本郡主在吗,哪里轮的到你夺魁,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以后,你永远得不到头筹了。”
夺得头筹的彩头却是一支天山上的雪莲,连枝儿在王庭,这样的东西也见的多了,不似其他的女子。但更重要的只要能赢。
连枝儿心中也知自己说了大话,心中也暗暗的后悔。
而就在这时候,却听见连嫣满脸鄙夷的道,“那咱们比一比,输的给赢了的磕三个响头,更不许去我父王那里告状,如何?”
她既这样的说,俨然已经认定连枝儿已经必输无疑了。
连枝儿想服软,但脸面不允许,只咬牙道,“好,咱们比就比,反正本郡主赢定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满头白发的云和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了,他扫了一眼屋内的的女子,待看见连枝儿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旋即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连枝儿只得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很快那云和便将试卷给发了下来,连枝儿只接过卷子看了一眼。只险些没有蹦起来。
若不是她知道施染的人品,只怕都怀疑他昨日偷了这云和的试题,否则为何所有的题她都已经背过了。
坐在她身边的连嫣见她脸色怪异,只以为她又是像以前一般一个字不写便交上去,便冷笑道,“还是快走罢,免得丢了脸面,反正你的头是磕定了。”
连枝儿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眉眼间却是掩盖不住的狂喜,旋即急笔奋书的写了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她便起身将卷子交给了云和,然后又等在自己的位置上。
见连枝儿只写了这么一会子的工夫,连嫣便越发的认定她什么也不会。
待众人将试卷全部交上去,才不过半个时辰,却见那云和又回来了,脸色有些怪异,只看着连枝儿几眼,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终于在那些女子期待的眼神中,他清了清嗓子,冷声道,“今日拔得头筹的人自然是做了弊,不作数。”
连枝儿回到王庭的时候,眼睛都气红了,死死的咬着牙,只要吃人似得模样。
她直奔着自己的帐子,然后将帷幔一扯,见施染正坐在桌案旁作画,见她来了,慢慢问道,“如何?可赢了不成?”
连枝儿一头栽进狼皮褥子中,然后气呼呼的用手垂着枕头,咬牙切齿的道,“赢了是赢了,不过那老不死的非要认定我是做了弊的,还将我训斥了一顿。”
连枝儿一想到满脸得意的连嫣,自己还要给她磕头,便觉得气急败坏,只恨不得将她一拳打死。
施染皱了皱眉,走到她跟前去,“你为何不为自己辩驳?”
“谁会相信一个每年只交白卷的人,突然间一字不差的都写出来了。”她坐起来,气的胸口起伏,“那老头子竟还问了我一些旁的,你知道我什么也不会的,所以……”
施染声音温柔,带着几分的无奈,“走,带我去找那位先生。”
连枝儿面露欢喜,“果然是我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