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将衣衫染透。
“侯爷,咱们情浓之时您说,您若负了我,便要我杀了你。”琼落笑着,那模样众人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来看,“如今我便成全你当初的誓言。”
言侯在恐惧中,断了最后的一口气息。
长公主一下子吓得浑身发抖,只抱着言侯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傅云凰倒是还镇定,只怒斥身边府邸的小厮们,“还不快将这杀人凶手捉拿起来,你们还在等着什么。”
连枝儿也被吓住了,没想到琼落竟这般的决绝,但还是一把挡在了琼落的面前,用自己瘦小的身子将她给护住。
“在我们北凉。但凡说出的话都是要兑现的,既然侯爷说过这样的话,那今日要他的性命也是理所应当。”
傅云凰看着虎视眈眈的北凉侍卫,冷笑道,“是啊,如今郡主可威风的很,可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妾室了,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连枝儿瞧着她,“是啊,那咱们不如来清算一下,世子妃又算计了我多少次?”
傅云凰面如金纸,显然也怕了。
“咱们走。”连枝儿吩咐身边的人。
长公主府的侍卫如何敢拦北凉的人,只能任由他们簇拥着连枝儿和琼落出去。
府邸外面早已备好了马车,连枝儿慢慢的道,“你不能留在中原了,跟我们回北凉罢。”
连枝儿看着大仇得报的她,脸上没有半点的欢喜,甚至更加的痛苦了,心中忍不住的有一丝的心疼。
琼落去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长公主府那巍峨的府门以及鎏金的府门,扯了扯唇角,“这一辈子只进过一次这座府邸,没想到竟被困住了这么多年,好似一辈子一般。”
“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您以后的日子会好的。”连枝儿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
琼落看着连枝儿,慢慢的说道。“等将来,哪怕是嫁给你们北凉最无用的男人,也莫要嫁给中原的人,他们都是无情无义的人。”
连枝儿不由得想起了施染,心底一阵的失落。
而就在这时,却见琼落猛地冲着阿曾过去,那阿曾腰间的弯刀尚未入鞘,见人冲过来,只下意识的将刀抬了起来。
连枝儿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冰冷的弯刀刺穿了她的身。
阿曾吓得忙扔了手里的刀。看着琼落的身体跌在冰冷的台阶上,急道,“郡主,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是她自己一心要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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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昔日的北凉王府荒凉无比,太后再开城门将北凉人放进来之前,便将一位亲王的府邸给收拾了出来,让北凉人住下。
这位亲王想必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却见院内虽奢靡,但亦是鸟语花香,如今是初秋,却亦是菊花盛放,满院飘香,倒是神仙的住处一般。
连枝儿才将马丢给阿曾,又吩咐他将琼落的尸身好生的安葬,这才进了府邸。
谁知她刚一进府邸,却见施染正站在廊下,一双灼人的淡色眸子看着她,她原本苦涩的心刹那间轻松了很多。
他站在一棵石榴树下,斑驳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恍若神诋。
连枝儿慢慢的走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奉太后之命来见燕成王,他有要事在忙,我便在这里等着。”他声若击玉,十分的好听。
连枝儿看着他脚下的青草竟已经平了,想必他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我叔父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必是在哪里躲清闲呢,我这就去找他,不,我亲自带你过去。”连枝儿笑着,心中却是酸涩的滋味。
施染却拽着了她的袖子,温声道,“想必王爷今日不会见我的,我多等几日就是了。”
连枝儿这才明白定是叔父故意做的这些事情,却故意装作不知,只笑着抬起脖子来,仰头瞧着树枝上那圆滚滚的东西,“那是什么?”
“石榴,你没见过吗?”
“听说过,但没吃过。”连枝儿摩拳擦掌起来,又开始挽着自己的长裙,露出一截白色的裤子来。
一个女子在中原若是这样掀衣撩裙的,这可是见大逆不道的事情。而她却做得理所当然。
施染不由得觉感叹,他这样最尊崇礼仪的人,竟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些胡作非为。
他知她要做什么,忙笑道,“你若想吃,只管我手下的人来摘就是了,何苦劳烦自己动手,若是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连枝儿不由得抿嘴一笑,什么时候冷冷淡淡的施染也有这样絮絮叨叨的时候了。
连枝儿挤出一副笑脸来,“旁人摘的哪里有我摘的好吃。”
说完她踩着树枝子,跟灵活的猴儿一样,很快便撺上的树枝子。
那位亲王种着这石榴树也不过是为了应景,上面只留了几个又大又圆的石榴,竟全被连枝儿给摘了。
连枝儿趴在树枝子上,笑着对施染喊着,“快接着,我扔给你。”
施染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而连枝儿却急道。“别,我怕你接不到,白白的坏了我的石榴,你将衣衫撩起,我扔在你衣服上就是了。”
那干巴巴的石榴树哪里禁得住她在上面折腾,只怕一会子半要断了。
施染生怕她摔下来,只得咬牙将自己的衣角撩起。
连枝儿果然是过惯了这种偷桃盗李的事情,十分熟稔的就往施染的衣服上扔,又快又准。
她这才笑着往下面爬,谁知她身上的树枝还是应声而断,连枝尖叫着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连枝儿嘴里还喊着,“别管我,护住咱们的石榴,躲远……”
话还未说完,连枝儿便狠狠的砸在了施染的怀里。
而施染背后的鞭伤尚未痊愈,如何能硬生生的接住她,两个人便摔在了地上,滚做了一团。
施染将她护在了怀里,她并未摔疼。
却见连枝儿赶忙爬起来,看着地上裂开的石榴,满脸的担忧,“这还能吃吗?”
施染也坐起来,拿起一个瞧了瞧,眉眼间带着几分的笑意,“无妨。”
连枝儿舔了舔嘴唇,用澄澈的眸子看着那石榴,只恨不得将那石榴一口给吞下。
施染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将那石榴黑拨开,然后让连枝儿伸出了手掌,旋即一粒粒的籽落在连枝儿的手心。
连枝儿只放在嘴里,只觉满口生津。
施染慢慢的替她剥着,然后笑道,“多吃一些,等到了北凉,咱们可就吃不到了。”
远远的,却见燕成王站在树荫下,看着吃石榴的两个人。
阿曾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面带担忧的说,“为何王爷不杀了他,这样的人留着,只怕祸患远大于阮禄啊。”
燕成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冷笑道,“你觉得咱们北凉人离开之后,中原人会放过他吗?若是死在了咱们的手里,枝儿这丫头只怕会伤心,便是回到了北凉,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阿曾也气的攥紧了拳头,的“当初郡主就不该来中原,否则也不会招惹上这么多的是非来。”
燕成王也叹了口气,“今日梁话带兵回来了,在宫中接完圣旨之后便去了监牢。他跟本王说,明日便处置了阮禄,待会跟枝儿说一声罢,毕竟亦是同床共枕过的人。”
阿曾点了点头,却是满脸的恨意,只巴不得阮禄早些死。
“梁话此人狼子野心,虽靠着咱们夺得了摄政王的位置,但能为了自己的私心竟做出这般不忠于君王的人,想必也是个不安分的,派人好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