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儿下意识的想起昨晚见到言侯的事情,不由得变了脸色。
见她咬唇不语,长公主冷笑道,“蠢物,你当真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这件事了不成,你若不想死,今日就该承认了。”
连枝儿咬着牙,迎上长公主冷飕飕的目光。
她知道长公主自然是已经知道了的,而她的隐瞒,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昨日妾身看见侯爷和一个女子在画舫上。还听见侯爷叫那女人绮嫣。”连枝儿还是说了出来。
“好,很好。”长公主只怕早已知道了这件事,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起来罢,待会自有好的给你瞧。”
说完长公主又跟身边的嬷嬷说了几句,那嬷嬷很快便走了。
不一会的工夫,却见丫鬟仆妇恩都进了来,连傅云凰也来了。
却见傅云凰的脸色倒是很好,只在长公主的身边说着俏皮的话,一时间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只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却见几个老婆子扯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过来。
连枝儿只抬眼去瞧,却见不知言侯昨日搂着的那女子又是谁,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人。瞧着那梳妆打扮,竟似青楼的女子。
只是这美人吓得浑身哆嗦,见了长公主,一下跪在地上,“长公主,您饶了我罢,您放过我罢。”
长公主笑了起来,极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的狰狞,“看来是吃斋念佛的够久了,才没有发现你们这些狐媚子,竟敢勾引驸马。”
连枝儿只觉得背后发冷,指尖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长公主殿下,妾身想着阿空有些发烧,要回去瞧一瞧。”连枝儿只想离开这里,她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最该看一看。知道这不规矩,有野心的人是什么下场的。”长公主冷笑着,然后看着身边脸色发白的傅云凰道,“你也瞧着,省的将来有人爬到你头上去作威作福。”
说完她不顾众人的脸色,只吩咐道,“动手罢。”
她话音刚落,却见一旁走过来几个面目可怖的嬷嬷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幽幽的泛着寒光。
绮嫣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喊道,“我要侯爷,你们不能这般的对我,我是侯爷的人。”
那嬷嬷却嫌她聒噪,走过去扯着她的舌头,一下子割了下来。
连枝儿见过那样的杀戮,遍地尸体的街道,却见到此时的情形。却是满脸的骇然。
而傅云凰毕竟是个闺阁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几乎吓得尖叫起来,却因长公主在一旁,只能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
那很嬷嬷又剜去了这可怜女子的眼睛,连枝儿只看着那血淋淋的眼眶,身子几乎都僵住了。
而周围的众人都在笑着,似乎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如同烹羊宰牛而已。
那女人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连枝儿却好似依旧能听见她凄厉的惨叫声。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身穿官袍的人走到她的面前来,然后温暖的手遮挡在她的眼前,将一切的残忍和血腥全部挡住了。
“别怕,闭上眼睛,我带着你出去。”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以后忘了这些事情,再不许记起。”
“阮禄,你这是做什么?”长公主满是怒意的声音传来。
“母亲,还请您以后莫要为难她。”阮禄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气,“若是您容不下她,那儿子便只能带着她离开府邸了,只当您没有生养我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即便连枝儿的眼睛闭上了,却还是能清楚听见长公主声音中的怒气。“你难道还要抛家舍业了不成。”
“是。”阮禄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半点的犹豫。
“罢了,若不是这个丫头告诉我这件事,如今我还被蒙在鼓里。”长公主笑着道,“带着她回去罢,一会我自会给她赏赐。”
阮禄握着连枝儿的手猛地一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但他已经没有想那么多了,只闻见那血腥味便烦,只瞧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女人,他拉着连枝儿便出来了。
而此时却见言侯已经闻讯赶来,只一进屋便瞧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你这是……”言侯一把将那奄奄一息的美人抱在怀里,眼中满是伤痛。
“驸马爷如今年纪大可,得要好生的保重身子才是,这些贱人最是不要脸面。伤了您的身子可如何是好,我替你除去了。”长公主淡淡的笑着。
然而言侯却并未像往常一般满不在乎那些女子的生死,他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你这毒妇,我这就进宫去回禀了太后娘娘,无论如何都要休妻。”
“你说什么?”长公主猛地站起身来,半点的礼数也顾不上了,“我可是先帝的嫡公主,岂是你说休妻便能休的。”
言侯眼睁睁的看着怀里的美人死去,他的官袍上满是鲜血淋淋。
他的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是啊,您是世上最尊贵的公主,能娶到您是微臣的福分。”
言侯说完便走了,只剩下满屋子的人,一时间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的退了出去,而傅云凰也被丫鬟搀扶着出去,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裙裾沾染上鲜血。
待众人散去之后,长公主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良久才慢慢的道,“看来这女人竟是驸马爷的心尖肉了,以后我们连最后的脸面也被扯下来了。”
她身后的嬷嬷忙劝道,“您还有世子殿下,侯爷是最疼世子殿下的,总得顾及他的。”
长公主用纤细的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这孩子如今也有了异心,没想到那个叫连儿的野丫头竟有这般的本事。”
***
阮禄带着连枝儿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他是牵着她过来的,两个人的手心都是冷腻的汗。
他让她坐在床榻上,然后亲自端了一杯水过来,“别怕。”
连枝儿乌沉沉的眸子转了转,眼中噙着泪珠,“我没想过要害她,长公主早就知道了,我不得不说的,否则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阮禄越发的心疼,“没事,你不会死的,没有人敢伤害你半分的。”
连枝儿一闭上眼睛便是那鲜血淋淋的女子,才不过几个时辰,便觉浑身发冷,额头上满是冷汗。
阮禄只赶紧找了大夫来瞧,只给她开了些安神的汤药。
他亲自喂她喝下之后,她便歪在床榻上,渐渐的睡着了。
阮禄这才发觉自己还一直穿着官袍,正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换,却不料在路上,竟碰见了来找自己的云桥。
“世子殿下,世子妃请您过去呢。”云桥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的胆色,难怪岁景侯巴巴的将她送了过来。
阮禄冷笑,“她倒是有本事了,竟让本世子亲自去看她。”
云桥恭恭敬敬的道,“世子妃说,她知道北凉的郡主藏在哪里了,若是您不想知道,她会亲自告诉长公主殿下。”
阮禄不由得脸色铁青,却也想不通傅云凰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知道了连枝儿的事情。
他还是转身去了傅云凰的屋子里,却见她正坐在院内的亭子里,正喝着茶,脸色倒是很平静。
看来她果然是个胆子大的女人,明明被吓成了那样,现在还能露出一副狡猾奸诈的模样来。
阮禄看着她,“不是世子妃说的北凉郡主在哪里?本世子好捉了给邀功请赏。”
傅云凰慢慢的将一封信送了过去,“世子殿下瞧一眼便知道了,还请您一定要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