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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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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猛地一下浑身的热气散尽了,更觉头昏脑涨。心中烦闷不已。

    福双只跟在他的身后,忙劝道,“世子殿下莫要太气恼了才好,这些人摆明了是不好好的做事,等您查出了他们贪赃枉法的事情,便上书太后,定要治罪的。”

    阮禄只是眉宇紧皱,眼底似乎有几分的戾气。

    而就在这时,却见屋内的床榻上有一丝的响动,很轻很淡,好似衣料摩挲的声音。

    阮禄的目光慢慢的移过去,脸上顿现一抹冷笑了,却见床榻上的帐子已经落下,青纱帐底的被子分明微微的隆起着。

    这个女人果然不曾让他失望,看来自己的这一步棋走的很对。只冷笑道,“跟本世子斗,凭她也配?还是跟三年前一般愚不可及,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福双素来憨厚。哪里能想得明白他的意思,却是一门心思的将目光放在床榻之上,然后露出惊恐的神色来,“世子殿下快走,房里有刺客,您放心,属下便是没了这条命也会护住您周全的。”

    青纱帐里藏着的人也听见了这些话,只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旋即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世子殿下,是奴家。”

    刹那间福双明白过来了,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眼神直直的,脸颊也涨得通红。

    他心里却忍不住暗叹这里的女子也太生猛了,这样下流忘本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当初在公主府邸里,那些丫鬟们虽有往上爬的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对世子殿下有非分之想是要被处死的,这是长公主定下的规矩。

    福双低着脑袋正要退下,却见阮禄冰冷的目光向着他扫了过来,他忙道,“世子殿下请放心,奴才什么规矩都懂,绝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的。也绝不会告诉长公主,您请便……”

    说完他跪在地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阮禄却慢慢的走过去。将那青纱帐一把扯开,却见床榻上果然有一个侧卧着的女子,半掩盖着被子,却瞧见竟穿着一件单薄的纱衣,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胳膊上却是一对虾须镯,只用左手撑着脑袋,媚眼如丝,但瞧的出不过是佯装镇定而已。却只低低的唤了一句,“世子殿下。”

    正是青栖。

    阮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眼中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可她却感觉他好似穿过了她,不知在瞧什么,只觉毛骨悚然,原本的那些心思都一散而尽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青栖只感觉自己今日只怕要性命难保了。

    她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下来,跪在地上。“世子爷饶命,奴婢是一心爱慕您,所以才起了这样的歪心思,奴婢再也不敢了……”

    **********

    寒风呜咽,外面有飘起了雪花,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好似打翻了面口袋似的,已经没过了脚踝。

    那些被分派出去的女子也零零落落的回来了,皆是疲惫不堪,只抱怨着明日还要去扫雪。

    屋内的炭盆里只有几块明明灭灭的炭,好似那火光随时消散一般,有人赶紧拿着铁丝拨弄着灰,又添了些刚刚拾来的柴草,顿时滚滚的黑烟冒了出来,呛得众人眼泪都出来了。

    连枝儿只用手捂着鼻子,忙走过去问那些女子,“你们可瞧见青栖了?”

    那些女子谁越不理会她,只藏在被子里,一同说笑着,只当没有连枝儿这个人。

    单翘正要起身去倒洗脚水,从连枝儿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道,“我瞧着她去北边那院子里去了,瞧着她梳妆打扮了,只怕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连枝儿顿时明白过来了。只觉背后发凉,连道谢也来不及,只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谁知她一出门便与迎头走来的珍盈撞了一个满怀,两个人摔在地上,兜头兜脑的全是雪,直灌进两个人的脖颈中去。

    珍盈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瞪着眼睛怒斥起来,“瞎了你的眼睛,你们北凉的人都这么顾头不顾尾的吗?是赶着要去投胎不成?”

    连枝儿也没空理会她的责骂,只赶紧爬起来便跑。

    此时的风雪又密又急,呜呜的风刮过树梢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她单薄的靴子踩在雪地上,不断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地里,只有她一排孤寂的脚印,却很快被掩埋住,什么也没有留下。

    连枝儿才跑到阮禄的院子处,便见到了在院子里急的兜兜转转的福双,他似乎一直在等着连枝儿。见她过来了,却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姑娘,您可算是过来了,您家的那个小祖宗竟敢爬到世子殿下的床榻上去,如今被捆着扔到了柴房里去了,世子殿下只说要关她十天,连吃穿也不给她,只怕她性命难保了。”

    连枝儿急的满头的汗,“世子殿下可还说过什么了吗?”

    福双的脸色有些尴尬,思忖了一会方才说道,“世子殿下说了,您要是想的明白了,便去厢房里沐浴更衣。那里已经备好了一切。”

    听完这样的话,连枝儿的脚似乎僵在了那里,她只恨不得拔腿就跑,但她知道自己这一去,青栖的命便保不住了,那是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守护的人,亦是他们北凉的人。

    沐浴的水很冷,竟是锥心刺骨的凉,她将整个身体都扎进去,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兄长连朔,那天他死死的扼住她喉咙,若是那日她跟随着父亲和兄长走了,便不会有今日的这些折磨和痛楚了。

    刀子摆在那里,她无论如何都要伸着脖子过去的,这时她难逃的宿命。

    等她去了正屋的时候,屋内的灯还亮着,一股热气席卷而来,适才冻成冰的发丝又渐渐的融化了,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惨白的小脸上,遮挡住那双如小鹿一般受惊的眸子,越发的显得可怜楚楚。

    却见阮禄正坐在屋内的书桌处,一袭玄色的衣衫在灯火下显得有些深沉,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着,只用一枝金簪松松垮垮的束缚着,听到了动静,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好似一只盯紧猎物的猛兽。

    “进来。”他的声音很冷,说完之后便将目光又转回了自己的卷册上,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眉宇紧锁,见到了她之后,好似更加的心烦意乱了。

    连枝儿只呆呆的站在那里,连恐惧也似乎忘的一干二净了,只是丢魂落魄的模样。

    屋内很安静,静的连窗外簌簌的雪声也听的一清二楚的。

    直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阮禄才似乎想起她来了,只将头抬起来,冷然道,“没有眼色的东西,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连枝儿十分艰难的往他的身边走,直到站到了他的身旁,却见桌案上正摆放着正是修葺河道的各项账目,其中几笔已经被他用朱砂勾画出来。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其中的一本书上。

    连枝儿认的字不大全,但她依稀的认出那熟悉的字迹和落款来,竟是施染所著的《治河论》。

    她原以为这三年来自己足够心如止水了,但在看到属于他的一切的时候,还是心如刀裁,眼中一片的酸涩。

    许是她瞧的太过认真和仔细,竟全然没有注意到阮禄的目光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终于他死死的扼住她的下巴,将她直视着他,“怎么,还朝思暮想的念着他?真是下贱至极!只可惜你再是情深意重,只怕他早已将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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