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断了。
肖恩.伍德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做为金融从业人员,他早已被人骂习惯了,反正无关痛痒,如果巴奈可以消气就好。
脸?
那是孩子才在乎的东西,要脸,就没必要选择金融行业了。
压下电话机,伍德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路透社屏幕。
英镑兑换马克。
2.3035.
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但伍德脸上却不由露出了笑容,一周前,他从同事那里偶然听到一个消息,就在英镑上建立了十二万的卖出头寸,现在,这个利润已经上浮了百分之三百。
简直是太美妙了。
“肖恩。一会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不远处的同事收拾着桌子问道。
伍德龇牙一笑,露出了一口银白的牙齿。
“当然。我知道一个酒吧的鸡尾酒很不错,还有女郎也很火辣,你一定会喜欢的。”
“......”
茫然坐在沙发上的巴奈,并不知道刚给他打电话的家伙准备下班去酒吧鬼混,怒骂了一番,理智让他像是全身血液被抽干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精神。
起诉银行?
开什么玩笑,银行一直是弱势群体,法院在判决上从来都是偏袒弱势群体的,怎么可能胜诉。
可是,三亿四千万英镑,这么多钱,要怎么还?
三个交易日。
巴奈很清楚,如果他在三个交易日还不上钱,银行真的会冻结他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他现在的房子。
那样,妻子和孩子该住什么地方?
从沙发上站起来,巴奈犹如行尸走肉走到了酒柜前拿起了一瓶白酒。辛辣的白酒猛烈入喉,刺激的他脸上浮现了大片的红晕。
一股眩晕涌来,巴奈拿着酒瓶摇摇晃晃走到了卧室,靠在床头发起了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巴奈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从床头下面摸出了一把手枪。
左轮手枪,已经装好子弹,黑色的金属落在掌心有一种冰凉的质感。
看着手里的手枪,巴奈猛灌了一大口烈酒,威士忌的猛烈酒劲让他脸上浮现起一丝狰狞之色。
想抢走我的房子,做梦去吧!
砰——枪声响起!
昏暗的灯光下,巴奈静静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了动静,只有他手里无声将红色床单染湿的酒瓶,似乎在见证着一切。
九月的前半个月,英国中央银行花了两百七十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努力捍卫英镑,其中很大一部分在退出汇率机制的最后一天消耗殆尽。
但由于大不列颠退出汇率机制,货币政策不再受到任何约束,英格兰银行取消了两次提息,利率一次回落到了百分之十,并且不再购入英镑,英镑像是断线的风筝向着深渊一沉再沉。
仅仅三天时间,自由落体的英镑就暴跌了百分三十二。
这是一个合理又不合理的结果,但对于英国内阁政府来说,这是一个无法承受的结果。
三天时间内,大不列颠及爱尔兰境内的犯罪事件以几何倍率增加,几乎每一小时就会有至少有三人而因此丧命。
更讽刺的是,白酒市场反倒因此焕发了新的生机。
海军部大厦,约翰.梅姐阴沉着脸坐在会议室内,蓬乱的头发和暗淡的眼神证明着他最近休息的非常不好。
自由落体的英镑让很多人因此而破产,街头上示威游行的队伍已经冲击了几次政府,而梅杰本人,也遭到了民众和媒体的一致质问,甚至有媒体直接点名了梅杰政府在推动英国加入欧共体的政策简直是卖国行为。
“他是市场上最大的空头,我建议,你召他来谈一谈,这有助于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