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那些「美梦」为何留不住眼前这个人,反而让他露出不快和不屑。
帝仲一步一步往后退,在后背靠到门的一刹那房间里的景象赫然转变,他定睛发现自己来到了院子里,风雪大作的夜晚,姐姐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指着他手里尚在滴血的长刀声音也是止不住的发抖:「你、你干什么?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杀她?」
「她不喜欢我,即使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也绝不会重复过去的错误。」帝仲转过身看着姐姐,语气也如寒风般冷酷,转动着手里的刀毫无温度的微笑,转而又道,「姐姐,我这次回来,你一次也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呢。」
院中的女子情不自禁地往后倒退,相同的紫光从她的眼眸里一瞬即逝,帝仲走到院中那朵水红色小花面前,直接伸手掐断了花枝扔在地上一脚踩碎:「你不知道我的本名,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本名,所以你叫不上来。」
「帝仲……」她还想争辩些什么,近乎讨好地挤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帝仲,你在说什么呢?把刀收起来,你自幼身体不好,别玩那么危险的武器。」
「帝仲不是我的本名。」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虽然一直转动着剑柄,但一直克制着情绪没有挥刀,苦笑回答,「姐姐,「帝仲」不是我的本名,任何人叫不出我的名字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只有你、只有你忘了我的名字,我真的会伤心,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像你的人,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一度让我误以为会有轮回转世,可我知道她不是你,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了。」
冷风骤停,幻境里的一切都凝滞下来,帝仲目光哀戚地仰头,透过虚假的天空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姐姐,你是我最大的心结,如果说失去潇儿只是让我感觉很遗憾,那失去你,就是我至今无法释怀的哀伤,我甚至还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那天下着很大的雪,隔壁的王婶忽然病重需要一味药材,你又着急又担心,亲手帮我穿上新缝好的棉衣让我帮忙去邻镇取药,你反反复复地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就那么匆忙地出了门,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那样哀痛的过去宛如利箭刺穿他尘封已久的内心,帝仲长长叹了口气,近乎呢喃地自言自语:「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那天遇到了很大的暴雪,我被一阵风迷了眼睛,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莫名去到了终焉之境,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如何离开,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吸引着我,我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你一定很担心我吧?一定以为我在雪中遇了难,一定会自责,不该让我冒险出门吧?」
他梦呓一般地望向「姐姐」,说出那句深埋在心底数万年的期盼:「阿姐,你能原谅我吗?」
女人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但九尾狐只会依照他内心做出回答:「当然,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帝仲笑了笑,一步一步走上前:「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杀气让幻境的气氛极为压抑,女人咽了口沫,本能地接话:「我永远不会怪你。」
「哪怕——」帝仲拖长语气,看着她控制不住紫光闪烁的双瞳,微笑追问,「哪怕我现在杀了你,你也会原
谅我吗?」
女人无言以对,因为恐惧不住往后倒退,直到再也承受不住扑面而来的压力想要落荒而逃的刹那间,帝仲精准的抬手一刀斩断对方的脑袋,他的眼睛被滚落在自己脚下的那张脸刺得一片血红,无名的怒火让古尘的刀光暴涨,他在原地重击挥砍,听见耳畔不断传来类似镜面炸裂的声响,随后雪原的幻象赫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九尾狐在不远处剧烈地喘息,幻境里的那两刀已经将其重创无法动弹,只能低低发出痛苦的哀嚎,紫色的妖瞳惶恐地看着帝仲朝自己走来,紧握长刀的手臂青筋紧绷,压抑的怒火灼烧着身体,让他每一步踏出都将地面踩得粉碎,他在受伤的九尾狐面前蹲下,不知沉默了多久才低低开口:「你逼着我亲手杀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我自认为脾气很好不会轻易动怒,可你真的、真的让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愤怒让理智一瞬间荡然无存,他甚至没有提刀,而是直接用手捏碎了九尾狐的脑袋,然后甩去血污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