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平静的眼眸也在这一刹那寒光四射,「那片湖泊里的死灵应该就是被你们骗到六欲顶的信徒吧?因为召唤波旬真身的仪式一直失败,所以枉死的人也变成了阴厉的死灵,而你们不但在其生前欺骗隐瞒,甚至在其死后也以睡莲禁锢灵魂,最后将其变成了饕餮的口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惭愧?」
「我们没有强迫那些人!」右祭司立刻狡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诉苦,「每年能来六欲顶接受洗礼的教徒只有五千个名额,他们都是自愿的,我只负责安排他们的起居,帮他们进行洗礼仪式……」
「自愿?」萧千夜冷笑,反问,「既然是自愿过来,那忠心耿耿为六欲顶传教几十年、甚至散尽家财为魔教兴建了几百座寺庙的沈眠岁为何没有资格来到六欲顶?」
右祭司的心咚咚直跳,仍是逞强的继续争辩:「沈、沈二爷是国舅爷,国务繁忙,但是教主经常邀请他来六欲顶礼佛,为了表示对二爷的重视,甚至还让左祭司亲自去了婆门岛……」
「胡扯。」萧千夜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的揭开真相,「左祭司去婆门岛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你心中清楚,论权势,沈眠岁在婆门岛可谓一手遮天,论财富,他又是山海集十方会议的二把手,他对你们还有利用的价值,自然不能当成祭品贡献给魔佛,如今那些被你们蛊惑,一心向佛的信徒中,还有很多类似沈眠岁的人吧?你们教给他们大佛之影的禁术,让他们贪婪的汲取自己百姓的生命据为己有,还恬不知耻的说出平民和蝼蚁无异这种谬论!」
右祭司低下头不敢看他,然而骨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森然的白骨让他额头冷汗直冒,萧千夜厌恶的追问:「还有那些魂芝,你们是不是从山海集拐卖了孩子过来?」
「不是、不是拐卖……」右祭司紧张的回答,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关系,嘶声力竭的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童男童女确实都是从山海集来的,崇光殿有一条特殊的金莲空间通道,可以抵达三十六座不同的流岛,那些地方全是六欲顶的信徒,不需要拐卖,他们都是被自己父母送来的贡品,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喉间一片疼痛,短暂的冰凉过后,热血喷溅而出,顿时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耳边嗡嗡嗡荡起回声。
云潇没有阻拦,看着萧千夜厌恶的将右祭司直接扔了下去,骂道:「真是无药可救。」
右祭司下意识的抬手想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就在这一刻,饕餮的血盆巨口已然张开,咔嚓一声直接咬断了他的半身,津津有味的吞了下去。
「别生气。」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云潇只是平静的抱着他,将头轻轻搭在他的后背上,「何必和这种人生气呢?他是个魔教的工具,和他生气不值得。」
萧千夜按住阵痛的额头,低道:「我并不是气他冷漠残忍,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竟然有人为了虚假的信仰就将自己的孩子当成祭品送出!这样的信仰……和魔鬼有什么区别?」
云潇也抬手帮他按摩着太阳穴,叹道:「信仰本身没有错,没有信仰就没有坚持,只是魔教利用了这一点将坚持变成了固执和偏执,其实若单单只是魔教,后果应该不会如此严重,只不过恰好有黑市为其搭桥引路,又有别云间助纣为虐,就连眼前这座崇光殿竟然都是天工坊的杰作,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么深的联
系,真的是牵一发动全身,有福同享,有难各自飞。」
「各自飞?」萧千夜睁开眼睛,目如利剑,「这次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饕餮已经来到了崇光殿的门前,灵力如流水般在整座宫殿外环绕,显得神秘莫测,同样雕刻着波旬和金莲的巨门在珠宝的映衬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泽,两人同时拔剑砍碎了这扇门,一步踏入大殿,只见脚下踩着的地砖也在扩散着迷离的光晕,宛如步步生莲好不神奇,再抬眼往正前方的望去,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为魔佛打造金身雕塑,而是从一块小小的碎片里折射出来波旬的幻影,他本闭目坐在同为幻影的一朵金莲上,忽然间睁开了眼睛。
萧千夜将云潇护在身后,目光依然注意到魔佛背后另一个单薄的身影——双瞳深陷的教主咧着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