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手血洗无辜。”
萧千夜不得不控制着情绪极力按住想砍向对方的剑,长宴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并不想继续和他纠缠,婆门岛的灵力已经汲取的差不多了,他完全可以和苍礼一样明哲保身选择撤离,眼下对手虽然没有动,却也完全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他略有所思沉默了一刹,忽然低道:“萧阁主可知道三百年冥王血洗六欲顶之事?”
“废话少说。”萧千夜是一听到冥王两个字就无端生起厌烦,下意识的转动手腕保持着随时能将对方砍于剑下的姿势对峙着,长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三百年前,冥王不知为何忽然亲临六欲顶,那时候神坛正在进行召唤魔佛真身的祭祀大典,他的出现让一切功亏一篑,当年上至教王、下至信徒被他一己之力屠杀殆尽,在冥王特殊的能力‘死灰复燃’的影响下,六欲顶自此寸草不生,连身处他乡的传教士也无法通过教内的法术返回神坛。”
这件事萧千夜曾听风冥简单的提起过,虽然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那一战能将点苍穹之术破坏,不用想他都能感觉到煌焰下手到底有多狠,但此时面对心狠手辣,手段更加阴险的魔教徒,他反倒是难得的冷赞了一声:“这可能是煌焰做过为数不多的好事了吧?”
“是么……”长宴并未反驳,只是笑的有几分哀伤,“我的妻子死在那场屠杀中,她不是什么波旬的信徒,只是六欲顶一个普通女人罢了,实不相瞒,我自幼喜欢研究一些神奇的法术,很小的时候就能御兽而行,最远的一次甚至去到了万里之外的陌生流岛,可惜当时我的修为尚浅,不能带着妻子同行,我答应过她等学术有成就会和她一起周游列岛,看看世界各地不同的风景,可惜、可惜冥王的出现让一切都毁了。”
萧千夜的眉峰赫然蹙起,长宴还是淡淡的微笑着,轻揉着手里的银丝,语调平缓却坚定:“所以萧阁主觉得神魔究竟有何区别呢?上天界被万千流岛捧为神明,但冥王可以为了剿灭魔教而让整个六欲顶陪葬,你们称呼波旬为魔,可我的命却是魔救回来的!”
虽然和煌焰积怨已久,但这件事萧千夜却有着奇怪的直觉,正色回答:“魔教已经在六欲顶扎根,就算煌焰不出手,那些心怀不轨的魔教徒势必也会破坏流岛……”
“不,不是!”长宴忽然失态的大喊了一句,满眼放光兴奋不已,“若是能召唤魔佛真身,六欲顶就将成为比肩、甚至是超越上天界的存在!六欲顶的所有人都会成神!冥王正是感觉到了威胁才会先下手为强!”
长宴紧紧捏着银丝,语调终于出现剧烈的起伏:“我费劲千辛万苦,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终于回到六欲顶,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万幸遇到现在的教主,是他救了我,还传授我高深的法术,不仅让我重回青春,甚至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寿命!上天界给不了的,魔佛都能给我,我凭什么要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十二神,又凭什么不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奇迹?”
萧千夜一时语塞,半晌没有回话,上天界的传说在飞垣也是由来已久,但上天界给飞垣带来的只有碎裂坠天的惨痛回忆,如果神祇只是幻梦,又有多少人能拒绝魔渡众生?
但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在脑中一闪而逝,萧千夜就立刻清醒过来,他的一双金银异瞳格外深邃的凝视着长宴手里的银丝,一字一顿追问:“这种所谓的高深法术,应该就是汲取流岛的灵力,以普通人的生命灵魂为引,让你重返青春、获得长生吧?”
长宴咧嘴一笑,重复着最初的话:“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个世界上伟人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的普通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和只会吃喝拉撒的畜生没有区别,只有成为我佛信徒,才能成为人上人。”
“一派胡言。”萧千夜也是坚定的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手臂的力道再次加重,冷道,“你所吃的粮食也是农民辛苦劳动而得,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你又何德何能觉得自己是人上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狂妄自大,无知无耻。”
“呵呵……”长宴不为所动,讥讽,“萧阁主是上天界的人,自然是要帮着上天界说话,你我各为其主又何须多言?倘若你能和当初的冥王一样不顾婆门岛普通人的生死,那就尽管放手和我一战,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保证婆门岛血流成河,无人幸免!”
萧千夜咬牙低声:“你如今所作所为,和当年煌焰何异?”
“当年他是神。”长宴毫无表情地接话,神思却有些恍惚,“待魔佛显露真身,上天界也会成为六欲顶的奴役,我……也会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