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就是承蒙夫人照顾的,眼下我禁足在府内,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云秋水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又轻叹了口气:“我曾立下重誓不再返回飞垣,私心也不愿意再插手和飞垣有关的任何事,原本那时候我听人提起掌门收了一个飞垣人做亲传弟子,心里便想着要离他远远的,谁知道越怕什么越躲不掉,掌门亲自来找我,要我照顾千夜的起居。”
云秋水用力捏了捏手指,虽然嘴上说着不情不愿的话,脸上的表情仍是温柔的微笑,接道:“我本想拒绝掌门的请求,但是……”
她忽然抬头认真凝视着萧奕白,仿佛这样一模一样的脸庞触及了什么深刻的记忆,云秋水忍不住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沿着他的脸颊滑下,低声道:“掌门告诉我,他是可以救潇儿的人,他们的命途早在人力占卜的极限范围之外,就已经紧紧相连。”
萧奕白一动不动,却见云秋水耸了耸肩膀,自顾低下了头,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颤抖的道:“那时候我还将信将疑,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潇儿的情况,从她出生开始,我就做好了随时会失去她的准备。”
她慢慢的用手捂住脸,感觉脸有些烧,就将身子稍稍往后挪了挪,继续说道:“于是我就答应了掌门,让千夜搬进了论剑峰,他好像还不太高兴的样子,因为潇儿就住在他隔壁,总是喜欢缠着他玩,他嫌烦不想理她。“
“呵呵……”萧奕白猛地笑出声,讥讽道,“小时候嫌人家烦,现在又巴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呢!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天道好轮回’吧?”
云秋水也跟着笑起,心情平复了不少:“潇儿自小就喜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像入了魔障一样,那时候我已经隐约感觉到掌门的话是真的,索性就放任他们自己相处,极少管束,千夜本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被掌门训斥之后,就经常逮着潇儿亲自教她练剑,那时候我远远的看着,倒是真的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
萧奕白似乎听到对方嘴里发出一声轻到无的叹息,他目不转睛的看向云秋水,却见对方面色如常,温和地看着火炉,一双雪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那个时候就想违背誓言回飞垣,我其实都已经幻想着来见见你的父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他们安排婚事,呵……我甚至忘了自己的女儿是个病人,是个治不好,很快就会死去的病人。”
云秋水用力揉了揉滚烫的脸面,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通红:“他们在我身边嬉戏打闹,一起练剑,一起学习,也会经常拌嘴争吵闹到我面前要我主持公道,像两个欢喜冤家,我打心眼里喜欢他们,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夫人……”萧奕白低低开口,看见她眉间全是伤心,眼里的泪珠不受控制的落入火炉中,发出一声滋啦的声响。
“可他们……都没能好好的。”云秋水只是飞速的地看了他一瞬,就触电一般转开了视线,“掌门让我照顾千夜的起居,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能救潇儿的人,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潇儿也是唯一能救他的人,这件事掌门一直对我隐瞒,直到前不久才将当年的占卜结果完整的告诉了我。”
萧奕白勉强挤了一个笑,手在衣襟里控制不住的用力握拳,他早就听弟弟提起过,昆仑一派武学博大精深,不仅仅是剑术,还有阵法、占星,甚至药学病理,千夜一个八岁独赴昆仑的孩子能被掌门收在门下成为亲传弟子,必然是还有其它更为重要的原因!
“那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吧?”云秋水忽然开口问他,萧奕白眼眸一动,面上不自禁的带了歉意,点头。
云秋水顿了片刻,目光相对时,她终于心底一横,抓住萧奕白的手,认真的道:“我可以告诉你八年前坠崖之后的一切,但也请你告诉我,你们这一族……到底是继承了谁的力量。”
萧奕白的眼光深不可测,面容上喜怒点滴不显,云秋水将视线停留在萧奕白歌眉目间,看着熟悉的脸庞,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孩子,有些恍惚。
“坠崖一事还有隐情吗?”萧奕白不动声色的追问,云秋水沉默了会,轻叹口气,用手按住他的脖子,认真的道,“潇儿身上的剑伤其实只是割破了皮肤并不致命,真正致命的伤口在脖子,被一种獠牙一样的东西咬去了近半血肉,但弟子找到他们救回来的时候,伤口上的血肉已经重生到仅留下了齿印,那个伤口上残留的力量……”
云秋水蓦然扫了一眼他的房间,压低了声音,继续:“那种残留的力量,和我初进你房间之时,残留的力量一模一样。”
萧奕白瞳孔顿缩,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大退了一步,撞倒了自己的椅子。
云秋水也跟着站起来,深深的鞠躬:“我本想亲自问他,可他下落不明,潇儿也跟着一起不知所踪,我是个母亲,我只想救自己的女儿。”
“夫人不必多礼!”萧奕白连忙扶住她,天澈也惊讶的阻止,云秋水毫不妥协,固执的站着一动不动,“只要能救她,哪怕用我的命去换,我也在所不辞。”
萧奕白凛然神色,心中有难言的酸涩,嘴里发苦,认真的道:“夫人请坐,我自然会将知道的一切告知,我想如果千夜也在这里,他也不会再对您有所隐瞒,您一直是他视若亲生母亲的人。”
云秋水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整个人散架一样颓然坐回椅子,萧奕白也重新放好椅子,理了理情绪,淡淡开口:“夫人请讲,八年前坠崖之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云秋水低着头沉默下来,屋子太安静了,似乎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声音,剧烈、紧张,又不得不强自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