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一只手，一边为月笙渡灵，另一只手则在绘制移空法阵。
她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几近晕厥都是靠着咬舌尖才能保持清醒。不管口中的血腥味儿，司荼看着那即将成功的法阵，弯了弯嘴角。
“移空！”
手上符文绘制完毕，司荼轻喝一声。可往日已经烂熟于心且百试百灵的移空法阵，这回没有奏效，符文将要成功便一下子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司荼有些错愕，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下去。又是狠狠的一咬，舌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双眼含着泪水，一下子神识清明了不少。
可是变故也在此刻发生，她方才栽倒的那一下，维持渡灵术的手脱离了月笙的身体。
“不要！”
司荼慌乱的将手再次抵在月笙心窍，忍着筋脉的剧痛再次运转灵力渡了过去。
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只一刹那，月笙的身体爆发出一阵白光，如同纷纷扬扬的飞雪，又如同那消失在天边的点点萤火。
司荼怀中一空，整个人如死一般沉寂。她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元神如同要爆炸一般，涨的难受至极。
月笙…月笙…
她像失了魂一样喃喃呼唤，可怀中空落落的，再没有月笙的影子。
某种情绪，如同杯中即将溢出的水，只微微一滴水珠便决堤不止。或许是耳畔吹来的风，又或许是被空中那烈日晃了一下眼，司荼的情绪一下崩溃了。
她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身体的疼痛加上元神与心中的酸涩…这样痛苦的感觉让她恨不得自绝当场，这样便不会这么痛苦了。可是她不能这么做，月笙用她的性命换了自己一条活路，她怎么能不珍惜！
两种极端的情绪纠缠着司荼，让她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都毁了，方能找到一丝发泄情绪的口子。她的心太难受了，里头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仿佛下一秒便会冲出来，却又无论如何都冲不出来。
司荼白皙的手指陷入泥土中，双目被一层白雾笼罩，更确切的说是她的瞳仁化作了白雾，氤氲了整个眼眶。
“月笙！”
一声咆哮几乎将司荼自己设下的结界都要冲开，她突然感觉身体像是被束缚了很久突然松开了一样，轻松、自在。
司荼的身体随着咆哮离开了地面，她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元神能感受到一切，却又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头好痛！
啊！
司荼揪着头发试图减轻一些痛苦，可那不过是徒劳罢了。她的元神如同被人时而放在烈火上炙烤，时而置于冰雪中经受寒意的洗礼。
池大哥的气息？
自己的元神中为什么会有池大哥的气息？
在痛苦之下司荼思考的也不多，不过片刻她便有了答案。一段被她遗忘的记忆又清晰的回到元神中，那场大战，还有池大哥舍身护住自己的场景…
司荼瞪着眼睛目呲欲裂，她怎么能忘了…是池大哥护着自己才有命回到中域…怎么能忘了！
池大哥现在会如何？他和九首…
九首…九首…为什么想到九首，自己的元神会有这么大反应。元神中好像又多出来很多记忆，那记忆太过繁杂庞大，以至于司荼刚动了念头去看，整个人便承受不住那记忆突如其来的冲击昏死了过去。
她昏迷之前，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随着司荼晕迷，她的身体一下子跌落至地上。隐匿阵法与结界没了她的力量支撑，只维持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消散了。
她便这样一直无知无觉的睡着，直到空中掠过两个黑点儿。
“诶，老头，那底下好像有个人呐。”
“你小子眼神倒是不差，咱们下去！”
一老一少迅速落下，少年吊儿郎当的道“竟在您山头上砸出这么一个大洞，这小丫头胆子不小。”
“就你多嘴，这人还活着呢，还不赶快帮把手带回去。”
老者慈眉善目，见司荼无知无觉的甚是可怜，倒不打算与她计较砸坏自己山头的事了。
少年忙不迭的点头，帮忙将司荼搀扶起来，问道“伤成这样还有救吗？不若就着这坑埋了罢。”
“老夫倒想把你埋了，还不快点儿！”
“是是是！诶，这儿居然还长参籽儿呢，倒是可以泡泡酒，老头我摘了啊。”
少年并未用力便将那参籽取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其只是挨在了枝叶上头，并不是那株植物长出来的。
老者不耐烦道“先救人要紧，你快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好嘞！”
少年将参籽往乾坤袋一塞，帮着老者将人架起，随后腾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