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都是一等,治内也并没有发现太多问题。卑职刚才去县衙外围观了一下,那石嘉实睡眼惺松,望之昏聩……”
莫乾说完,辛宜学接着说道:“魏几悦的任命是吴培吴大人办的。他入仕不过两年多,依例无大功不得升迁,但吴大人欣赏他的才干,破例拔擢。另外就是,吴大人的评语写的是……魏脚奇臭,旁人难与之共事,独冠县石嘉实能忍……”
王笑眉头一皱,问道:“这等荒唐调令,谁批的?”
“靖安王你批的……”
话到这里,王笑这才想起来,当年确实是自己批的,时间长了,把这事忘了。
莫乾拱手问道:“石嘉实懒政,是否严惩?”
“我没功夫亲自处理他,宜学你把此事记一下,回头报到吏部。”王笑道。
他这一路经行十县,平阴县的问题最大,其它各县则都还好……这冠县则算是有些问题,但不着急处理……
王笑此时更关心的是别的事……
“从大同到冠县,快马五天可以到?”
莫乾道:“若是良驹,又不顾忌马力,换人不换马,疾驰四天便可到。”
“小柴禾的回信到了没有?”
“禀王爷,还没有。”
“走吧,去邯郸……”
王笑这一行人虽未摆仪仗,与各地的锦衣卫探子却还有联络。
他这次名为巡视山西,其实大概的路线还是沿黄河向西南,到了郓县之后折向西北,最后到邯郸附近的风月关,即滏口陉。
如果不出意外,比如唐节能顺利退到忻州,山西的战局就还算暂时稳定。王笑就打算在风月关安排好兵事,继续巡查一番,回济南,在后方运筹。
但眼下他最担心的是多尔衮趁自己在北方的情报网瘫痪之际,奇袭唐节。
如此一来,大战刚开始瑞军主力就受重创,那山西这片表里山河就立马陷入危局。
消息没那么快传回来,王笑也只能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希望唐节自己的探子也堪用、多尔衮的动作没那么快了……
他心里想着这些,出了客栈,上了马,缓缓向西城门驰去。
走过县城主街,忽见一个汉子飞快从另一边跑过来,因跑得太快,撞在莫乾的马身上,摔倒在地,头破血流。
“唉哟……”
~~
石嘉实本想回家补一觉,忽又听百姓来报,说前面有富户恶仆纵马伤人。
他有心给县城百姓留下勤勉爱民的印象,于是决定亲自去处理这事。
事发地倒是离县衙不远,石嘉实穿着一身官衣,赶到地方一看,果见一个衣着褴褛的汉子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周围一群人正在劝他起来……
“县太爷来啦!”
随着有人扯着嗓子这么一喊,又是一通忙乱。
“县太爷,你可要替小的作主啊……这些劣绅当街纵马,把小的撞了啊……”
石嘉实目光看去,见长街上拴着几匹马,几个面相凶恶的汉子正站在那,一看就不像好人。
再转头四下一看,不知为何,石嘉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面摊上,一个背对着这边坐着的年轻人。
那人衣着说不上多华贵,身姿气质却有种不凡的感觉。
所有人都在看这边,就他,背对着这里吃面,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这年轻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少年,看起来瘦弱,食量却不小,点了两碗面,正一边吃面一边看着这边,还给那年轻人说着什么……
石嘉实忽然想到什么,一种恐惧感浮上心头。
又有下吏附到他耳边,低声道:“大人,因山东新政已施行了一段日子,个别赖汉以为官府在打压士绅,于是专挑富户敲竹杠,这事看来也是如此,小的看那人脑袋下面怕是猪血……”
石嘉实心里又是一颤。
——这案子这么棘手?
~~
“石县令好像愣住了。”辛宜学低声道:“他过去亲自察看了那个汉子的伤势……好像没看出什么来……
石县令又去找莫亁问情况了,莫乾瞪了他一眼,他没说话,看起来没什么县令的威风……
他又去查看马匹,似乎还是没看出什么来……”
王笑一碗面都吃完了,又翻了一页书,道:“你觉得这案子有什么难办的?他要想这么久?”
“下官觉得不难办,不明白石县令为何想这么久。”
“案子不难想,难想的是他的前程。”
过了一会,辛宜学又道:“魏县丞来了,带着大夫来的,正在给那汉子查验伤势……看起来他做得很好……”
王笑皱了皱眉,道:“石嘉实怠政,魏几悦包庇。一个是庸碌无能、一个是戏弄上官。你替我写封文书发回去,再委派两个人过来顶替他们的位置。”
“是。”辛宜学问道:“王爷是说……这魏县丞是故意纵容石县令,等着看他的笑话?”
“你有看到石嘉实派人去找魏几悦吗?”
“没有……啊,原来如此……按理来说,这点小案只需让衙役来便可,魏县丞是算到了石县令想表现,故意引他出丑,再慢慢赶来解围?”
辛宜学又问道:“那如何处理他们?”
“等政务交接清楚了,把他们贬到军需处为下吏,送去山西磨砺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