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我八岁、多铎六岁,我们跟着母妃在一无所有的木屋里过了两年。当时阿济格已年满十五,有了自己的府邸。有一次,多铎偷偷跑去阿济格府上,求他给我们点吃的。阿济格怕阿玛责罚,不敢给。那时多铎说,以后只有我这一个同胞兄长……”
“自皇太极阴谋夺位,逼母妃殉葬以来,这么多年我和多铎相依为命。纵使皇太极无数次刻意挑拨,最后也没能离间我们的感情……这叔父摄政王的位置,本应也给多铎一份的……”
多尔衮说到这里,声音都颤抖起来。
苏克萨哈连忙跪倒在地,哭道:“王爷,奴才愿去山东,刺杀王笑,替豫亲王报仇!”
“但我的胞弟回不来了!我成了孤家寡人了!”多尔衮大吼道,他站起身,一脚踹在苏克萨哈身上,将其踹翻在地。
“你能刺杀得了王笑吗?这么简单的话多铎怎么会死?!”
苏克萨哈不敢躲,老老实实挨了好几脚。
良久,多尔衮不再踹他,平定了情绪,淡淡道:“终有一日,本王会亲手替多铎报仇……你忠心可嘉,却领个侍卫总管的差事。”
“喳。奴才只愿王爷安康……”
被踹了几脚就换回了一个侍卫总管的差事,自然是十分划算的。苏克萨哈却不敢露出什么喜色。
一直等到轮值,苏克萨哈回到屋里,拿出纸笔小心翼翼地记录了一些东西。
“十三日,多尔衮私下言先帝得位不正,欲封多铎为皇叔辅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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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奴撤军了!山东守住了!”
德州城内一片欢腾。
黄小花带着一队人给伤兵们换了药,只见每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大妹子,俺就说了吧,一定会守住山东的。”说话的是一个断了胳膊的伤兵。
黄小花重重点了点头,笑道:“是啊。多亏了你们,大家才能安稳过日子。我爹娘就是在莱州呢……”
一直忙到中午,黄小花转头向外看去,见到宋文华和喜儿并肩走出伤兵营,往城内走去。
黄小花不由微笑了一下,想起自己初到山东时第一次见宋文华时,那时候她还期待以后能嫁一个像宋文华这样能悬壶济世的人多好。如今这心思早已歇了,一转眼她自己也能悬壶济世了。
这种感觉让黄小花觉得像是重活了一遭。从一个懵懂无知的人,活成了一个对世间有用的人。她不再幻想以后嫁什么样的人,只想着自己能成为什么人……
忽然,有人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阿姐。”
黄小花转头看去,见是自己的弟弟黄小木,不由惊奇道:“小木,你怎么来了?”
“张把总昨天受伤了也不说,我来给他拿点伤药。”黄小木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盔甲,道:“姐,你看,我也是哨官了!”
“你平安无事就好。”黄小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欣喜,又道:“跟我来吧。”
姐弟俩一边走着,黄小花又问道:“现在建奴撤军了,你们能回讲武堂吗?你能回莱州看看爹娘了吗?”
“我们明天就要出征了。”
“还要出征?”
“嗯,已经收到国公的军令了,张把总分析国公的意图是向北打到滹沱河,向西打到太行山。沧州、真定、邯郸、安阳,这些城池都要占下来!”
黄小花家是河间府任丘县,正好在滹沱河以北,闻言叹息了一声,道:“你在战场上要小心些,别让爹娘担心,知道吗?”
“嗯!这次打回沧州,下次我们就要收复家乡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和爹娘回去光宗耀祖。”黄小木道。
“不求你光祖耀祖,平安就好。”
“对了,姐,昨天晚上,国公来我们营了。他也知道我们是第一支赶到战场救秦将军的队伍,他还知道我射倒了吴阎王的马。他还夸我‘你很好’呢!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真的吗?”黄小花很羡慕。
“真的,国公说我们这些良家子弟、还有讲武堂的学生没让他失望……”
黄小花拿出伤药递在黄小木手上,也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又有伤兵需要看顾,她匆匆挥别了黄小木,继续忙碌起来,心中却多了一个期盼。
要是哪天国公也能称赞自己一句“你很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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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居然真的跑了。”王笑皱眉道:“我还以为用多铎的人头激一激,能骗他再打一打。”
董济和道:“他也不傻,粮草不济,再与我们打下去也没有意义。眼下退兵是最理智的选择。”
“看来他和多铎的感情还不够深啊。这次没能拖垮他的话,沧州怕是不好打。”
“北面打不打沧州意义不大。”秦山河道:“重要的是西边这几个城池。”
秦山河说着,手在地图上一划,道:“我们现在的势力范围,在德州以南,运河以东,黄河以北……”
王笑低头看去,又一次提醒自己,这时期的黄河和印象中不同,过了开封以后是经徐州、淮阴入海,即后世说的“黄河明清故道”。
“郑元化派人夺占开封,其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要的是黄河以南、潼关以西的疆域。”
王珠冷笑:“呵,老小子打得好算盘。”
“万一建奴与郑元化联手,以我们眼下的地盘会很危险,这次多铎攻打临清就体现出了危机,如果这次郑元化出兵开封协助多铎,则万事皆休。”
“他会这么做吗?”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王笑道:“现在情势变了,建奴实力减弱,我们确定要提防郑元化与其联手。”
“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控制太行以东、运河以西的地盘,如此可以太行山为屏,若有万一还能与瑞朝联合,不至于三面受敌。”
“好吧,两面受敌也好过三面受敌。”王笑道:“秦将军言之有理,趁胜西略当为正理。这样吧,我亲自……”
“国公,济南急信。”
王笑的话语被打断,接过信扫了一眼,沉吟道:“我去一趟兖州,西略之事,就拜托秦将军与二哥了,对了,我大哥不日也会赶来了。”
听到“兖州”二字,秦山河就明白定然是南边出事了,问道:“国公要带多少兵马?”
“让小竺领五百亲卫随我去便是。”
“万一……”
“就这样吧,西略之事重大,不好带走太多兵马。而且现在调军也来不及了,我去一趟便是。”
王笑出了大堂,正见宋文华和喜儿在外等候,才想起来和宋文华定好今日要去伤兵营巡视。
“哦,我有急事要南下。巡视伤兵营之事就改到下次吧……”
宋文华看着王笑的身影匆匆走远,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宋哥哥,为什么不开心啊?”回去的路上喜儿问道。
“没什么啊。”宋文华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要是国公去了伤兵营,也会称赞我们一句吧?”
“嗯?”
“最近不是许多人都得了称赞吗?”
“在喜儿看来,宋哥哥才是最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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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京城,温容修与温容信兄弟正在对弈。
“今早刚传回的消息,王笑已经击败了多铎。只怕这次多铎没办法活着回去了。”
“本以为山东覆灭在即,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小子。早知如此,我们也不该据守黄河,当趁机进取才是。”
“现在也不晚,老大人已下令,让关明兵出徐州,北渡黄河,占下台儿庄。”温容信拈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道:“台儿庄虽小,却是棋眼。”
温容信沉吟道:“这棋眼,只怕王笑不会轻易让出来。”
温容修笑着把吃了的棋子一枚枚捡起来,道:“我们出其不意占下来了,他不想让,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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