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血。
有人向他杀来,他甚至不正眼去看对方,只是面色冰冷的杀、不停地杀。
他在找秦成业……
突然,一柄长刀从侧面向他劈下来。
一刀之威,天崩地裂。
秦山河迅速转身去挡。
“铛”的一声,大力袭来,他跨下骏马哀鸣一声,前蹄一软跪在地上。
秦山河摔落马下,就地一滚,抬头看去,便望见秦成业那张脸。
往事呼啸而来,恍如隔世。
秦成业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极为复杂,又似乎没有表情。
对这个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他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再次挥刀。
“啊!”
秦山河到现在才暴发出第一声大吼,抬刀向秦成业劈下去!
金戈交鸣,一刀又一刀,双方皆是用了全力!
……
父子相残的画面远远透过千里镜,映入皇太极眼中,他嘴角终于噙起一丝冷笑。
而战场之上,鼓声、惨叫、刀剑嘶鸣的巨大呼啸声中,其实还有一点别的声音。
~~
“杀我,驱溃我部下人马,你们突围。”
秦山河一刀斩下,在秦成业肩上劈出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他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
秦成业格刀一挡,刀背重重击在秦山河腹上。
这一个间隙,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
秦山河眼中只有无尽的灰败……
——杀我!
一瞬间,秦成业便下了决心。
长刀扬起,毫不犹豫向秦山河劈下去……
秦山河闭上眼,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脑海中,一岁的儿子握着塔尔玛的手指,奶声奶声地唤了一声:“爹……”
“你该教他唤阿玛的。”
“但我知道你更想听他叫爹啊。”塔尔玛笑着,眼睛里俱是欢喜的光。
“爹……”
孩子又唤了一声,正如秦山河幼时对着秦成业唤了一声。
一刀斩下……
猛然一支利箭射来,正中秦成业臂膀!
“铛”的一声,长刀落在地上。
秦山河睁开眼,灰败的的眼中泛起无尽的绝望……
秦成业迅速拨出佩剑,砍断臂上的箭杆,一时却也不敢拨。
他目光望去,只见一支正黄旗兵马迅速隔在秦山河的部众之间,为首一员建奴大将纵马向这边冲来。
“来不及了,你杀我……”
~~
皇太极脸上冷笑愈深。
——和朕玩心眼?
——朕给你指了路,那便是你唯一的路……没有人能违抗朕的意志。
下一刻,
“砰!”
战台外围,一个侍卫突然栽倒下去。
“砰……”
“护驾!”
无数人飞快拥在皇太极身边,场面一片大乱。
“哪里来的刺客?!”
“护驾……”
迎着他们的只有铳声,血花四溅,远外不断有护卫被击倒在地。
“不是刺客,快!迎敌!迎敌!”
……
战场北面烟尘滚滚,向这边包围而来的清军穿着镶黄旗衣甲,看阵势似有上万人之多,飞快向皇太极奔来。
“镶黄旗?”
“不是镶黄旗!是敌军!是敌军!”
战台上的清将高喊着,疯狂指挥人马向这支队伍围堵上去。
只见那杆远远而来的镶边黄龙旗倒下去,那支队伍中突然扬起一杆楚旗,迎风烈烈作响。
接着一杆长枪高高扬起,上面还挑着一颗头颅。
“鳌拜人头在此!”
“杀奴酋!”
“杀奴酋啊!”
……
“快护着皇上走,迎敌!迎敌!放箭……”
清军诸将疯狂地叫嚷着。
皇太极却并不慌乱,抬着千里镜望过去。
——王笑来了?来得正好!朕要将你的皮活活当剥下来……
视线中,那支队伍前方是一个一个老卒,再往后却是……空马?!
却见那些马尾上还系着树枝……
“障眼法?!”
皇太极猛然转过头,望向包围圈的东面。
在那里,巴布泰留下的缺口才刚刚被堵上,正红旗还在调整阵列。而另一支镶黄旗的兵马已经向他们奔去……
“快打旗号,拦住他们!”
“快!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