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辽河畔便有许多人在翻土,亦有人驱赶着牛群、马群、羊群遛弯。
他们多是旗丁的包衣奴才,过得好不好主要看主子的脾气,被主子打死饿死了也就是死掉了而已,能活下去的总归是能活下去……
这天上午,马蹄声如雷般响起。
包衣们抬起头,汗水在光溜溜的脑门上淌过。
目光看去,只见远处一朵乌云向这边飘来,渐渐勾勒成一道黑鸦鸦的长线。
“又要打仗了?”包衣们喃喃道:“又要抢楚朝了?”
对于他们而言,楚朝已经是一个很模糊的存在。但主子们从楚朝抢来粮食、钱财、人口,便有更多的奴才与自己一起干活,自己便也能过得轻松些。要是主子得了战功,自己或许可以跟着抬旗……
倘若大清的土地更大些,自己便能过得再好些。
——要打仗了,看起来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这支骑兵要去抢哪里?
突然,有人喊道:“是楚军!是楚军……”
“快逃啊!”
一道狼烟从西平堡内升起。
关宁铁骑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快,刀与甲在阳光下泛起粼光,与辽河水面相印成趣。
巨大的号角声响起……
僧库勒正在辽河边喂马喝水。
僧库勒的名字在满语中意为‘韭菜’,他是镶白旗的出身,时年已经四十一岁,因年纪大了,腿脚又受过伤,便已经不再随军出征。
他如今虽然有五个包衣和一大片土地,但喂马还是习惯自己喂,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此时听了号角声,僧库勒转过头一看,见到远远奔袭来的楚军,他不由愣了一下。
这些楚人懦夫还敢跑到大清境内来?
看来是没把你们打怕。
僧库勒下马是牧民,上马便是战士,一辈子打过好几次仗了,见此情况也不惊慌。慢条斯理地让马儿喝了水,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老伙计,跟爷去抢两幅盔甲回来……”
辽河畔,许多八旗旗丁跨上马,向西平堡奔去。
西平堡中,一列列骑兵鱼贯而出。
僧库勒策马到堡下,正见一队骑兵在收拢包衣,其中一个牛录他却也识得。
“萨喇,给我一张弓和箭筒。”
名叫‘萨喇’的牛录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僧库勒,你儿子呢?”
“出征去了。”
“真好,等他回来你家又多几个白白嫩嫩的包衣……”
僧库勒抬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楚军,道:“别啰嗦,快给我。”
萨喇笑着让人将弓箭给僧库勒,又道:“别冲到前面,让包衣们先上。我在给他们发刀,你要吗?”
僧库勒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刀,傲然道:“我有好刀。”
两人也不多谈,僧库勒踢了一下马臀,汇入旗兵的阵列。
他与周围的战士并不太熟,也未一起操练过,但一入队,他们便能感觉到彼此的信任与默契。
“来吧。让你看看旗人的勇武……”
~~
西平堡外,包衣奴才们领了刀,汇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他们身后,精壮的八旗骑兵昂然而立。
而他们身前,奔袭而来的关宁铁骑已狠狠撞了上来。
“杀!”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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