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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势均力敌的斗殴,最终结束在老爷子对夏以轩的严厉训斥之中。
被毁坏的两本医书和桌椅板凳,都变成巴掌呼在夏以轩身上。
听着老爷子一口一个‘兔崽子’的教训,乔微凉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两个人是亲爷孙。
训斥完自家孙子,老爷子眸光锐利的看向季臻:“你,跟我上楼。”
季臻提步跟上,只是目光一直警告的钉在夏以轩身上。
上楼,关上门。
老爷子的脸色一变,透出几分凝重,俨然变成了严谨考究的医学专家。
“你和那丫头什么关系?”
季臻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我是她丈夫。”
刚说完,一团废纸擦着他的脑门飞过。
“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怎么又让她犯病了?”
“……”
季臻说不出借口和理由,微微垂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她的意志力和自我调节能力都很强,从刚刚的谈话来看,她现在的情况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但是要彻底解开她的心结,还得从事情的根源入手。”
“什么意思?”
“她的状况是由于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导致的,在那种情况下,只要是个心智健全的人,都会走上极端,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可以载入医学史册作为自我修复的典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找到当初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带她看看那些人的现状,让她知道,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不是妖魔鬼怪,也会被时间和生活所压。”
说到这里,老爷子叹了口气:“人要想战胜自己的恐惧,光有面对的勇气是不够的,还要深入剖析恐惧的根源,并进行充分认识了解,才能将它引发的恐惧情绪扼杀干净。”
季臻沉默,老爷子刚刚说的事,要做到并不难。
但季臻不确定这样做之后会给乔微凉带来怎样的冲击。
“这样做她就能完全摆脱以前的阴影?”
“这种事,没有人能百分百肯定,说到底,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对病人的性格和病因按照概率学的规律进行分析,然后朝尽可能好的方向进行引导纾解和建议。”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场豪赌。
对乔微凉来说,也许是解脱,也许是让噩梦完全复苏的导火索。
“好。”
季臻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做出决断。
没有理由因为害怕情况变得更糟糕,就放弃也许会更好的转机。
季臻还想问一下具体的措施,老爷子就笑盈盈的问了一句:“你小子被甩了吧?”
“……”
“从你进门,你的眼睛离开那丫头的时间不超过十秒,但那丫头看你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
突然觉得学心理学的人好可怕。
“那丫头心硬起来,比谁都狠,我看你呀,悬哟……”
老爷子啧啧啧的感叹,季臻也不想问问题了,绷着脸转身就走,手刚搭到门把上,又听见老爷子说;“我家那兔崽子好像挺喜欢这倔丫头的,这会儿看来,希望还是挺大的。”
“夏教授,微凉是我的太太。”
季臻压着怒火说,老爷子掀眸看着他,忽的一拍脑袋,乐呵呵道:“没事,我们夏家没那么多规矩,结过婚也无所谓,这丫头性子虽然倔了点,但人品还不错,比外面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儿好多了……”
“……”
为了避免自己一时冲动对一个退休老教授做点什么暴力事件,季臻拉开书房的门出去,一出去就看见夏以轩两眼放光的抓着乔微凉的手:“戒指没了,你是不是离婚了?”
季臻单手抓住栏杆,脚下用力一蹬,一个翻身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站在书房的夏老爷子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蹦来跳去?非得做点高难度动作来刷自己的存在感?
季臻落地的声音不小,乔微凉还没来得及转身,腰就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箍住。
“请你放开我太太。”
“凭什么?你现在顶多也就算个前夫。”
夏以轩不以为然的反驳,手不仅没松,还试图把乔微凉从季臻怀里拽出来。
“我认为我有责任保护我前妻的安全。”
“那是你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你现在已经被out出局了!”
夏以轩大声宣告,季臻放在乔微凉腰上的手猛地收紧,乔微凉皱眉,先掰开夏以轩的手,又挣脱季臻的禁锢。
“你们慢慢争辩,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夏以轩先一步拦住乔微凉。
“我觉得我有独立出行的能力。”
乔微凉淡淡的说,唇角虽然带着笑意,但笑意很浅,不达眼底,拒绝的意味很明确。
夏以轩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季臻从兜里拿出钥匙递给乔微凉:“车子你开走,一会儿我让牧钊来接我。”
“好。”
夏以轩:“……”
为什么莫名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出门走了两步,乔微凉回头,果然又看见老爷子站在阳台上浇花,只是嘴里威胁着:“俩兔崽子要是敢损坏我一样东西,信不信我宰了你们……”
声音听起来底气十足,看来老爷子的身体还是很硬朗的。
乔微凉挥了挥手,上车离开。
摇下车窗,打开音乐,今天天气不错,有风灌进来,但并不冷。
开车穿梭在被阳光笼罩的城市路面,与形形色色的人背驰而过,乔微凉的心情一点点明媚起来。
车子停在机场,半小时后,一个头戴鸭舌帽、顶着大墨镜和口罩,穿着军绿色大棉袄的人从安全通道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连拖带扛的苦力。
乔微凉上前,一把抓下安若柏的墨镜拿在手里把玩:“还没红就开始耍大牌?”
安若柏:“……”
今天怎么会是她来接机?
听见乔微凉的声音,阮清从一堆行李里探出头来,气喘吁吁的解释:“微凉姐,不怪他,小白手受伤了。”
“怎么受伤的?不是拍汽车广告吗?车翻了?”
“车没翻,他掉坑里去了。”
“……”
乔微凉帮阮清提了一个包,还想再拿,想到什么又把左手收回去,面无表情领着两个人出了机场,把东西尽量塞进后备箱,实在放不下的就塞后座让他们挤挤。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乔微凉开口:“说吧,怎么掉坑里去的?”
“晚上太黑,没看清,踩漏了。”
“你晚上出去做什么?因为你和月亮有个约会?”
“……”
乔微凉的语气有些冷,一是因为安若柏的伤,二是因为他给出的解释太过匪夷所思。
出去拍个广告,他能掉坑里去,那要是以后出去拍个戏,他是不是能掉无底洞去?
感受到乔微凉的不悦,安若柏低着头不说话,阮清出来打圆场:“他出去上厕所,那边没宾馆,拍摄团队都是搭的帐篷。”
“他们专门把帐篷搭在坑旁边了?还是他们搭好帐篷之后专门在旁边挖了个粪坑?”
“……”
这下连阮清都被乔微凉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安若柏到底是他带出去的,受了伤回来,他也有照看不力的责任。
“是我没照顾好他,微凉,你……”
“让他自己说,拍戏的时候难道你还想帮他说台词!?”
“……”
阮清摇摇头,靠着车窗不说话了,从荒凉的戈壁回到繁华的都市,竟然还有点莫名的感慨。
仔细想想其实戈壁也挺好的,晚上的星空特别美,因为没有网络,每天他除了接打几个电话,盯着广告拍摄进度,也没其他要做的,早睡早起,顺便跟着安若柏做做运动健身,阮清都觉得自己现在的精气神特别足。
沉默半天,直到乔微凉停下来等红灯,安若柏才低声开口:“我被人推下去的。”
听见这话,阮清过了两秒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瞪着安若柏:你丫怎么不早说?
“什么人干的?和你有仇?”
“同行有个助理,叫肖波,是肖默轩的表弟。”
好吧,这句话足够说明问题了。
红灯变成绿灯,乔微凉踩下油门。
“不打算报警?”
“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报了警也没用。”安若柏回答。
乔微凉点头,脸色比刚刚缓和了些。
安若柏能这么说,就说明他想过报警这件事,没打算吃哑巴亏,他没报警甚至没说出来这件事,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这事先记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说完,车子拐了个弯,停在林淮的医院门口。
挂了专家号,没一会儿,林淮喘着气跑过来。
“你不是昨天刚出院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话音刚落,阮清和安若柏的目光同时落在乔微凉身上,满脸只差写几个大字:你怎么进医院了?
乔微凉把安若柏推到林淮面前:“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他怎么了?”
林淮边问边上下打量安若柏,就这哥们儿城乡结合部的打扮,再加上满身的尘土味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乔微凉淡定的回答:“掉粪坑里了。”
林淮差点没把自己刚刚喝的紫菜汤给喷出来,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
安若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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