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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乔微凉,你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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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

    “都会梦见些什么?”

    笔尖在白色的A4纸上划出一道痕迹,乔微凉的指节泛白,呼吸也有了明显的波动。

    许诺关掉音乐,温和的开口:“不要紧张,我们换个问题。”

    乔微凉飞快的动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我需要一个陌生的环境和一个陌生的心理医生医生。

    陌生有时候是件很可怕的事,但有时候又会让人觉得很安全。

    一个人很喜欢在朋友和家人面前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却更容易在陌生人面前暴露更隐秘的一面。

    因为陌生赋予了一种安全感,似乎不管怎样做,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许诺愣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了乔微凉一会儿,起身离开。

    打开门,季臻就站在外面,不过没有出声,和许诺眼神交流了一下,带上病房门跟着许诺走到林淮的休息室。

    “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这是许诺说的第一句话,直觉告诉季臻这不是什么好事。

    抿了抿唇,季臻拿了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两口:“继续说。”

    “她的意识很清醒也很顽强。”

    “什么意思?”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也知道症结所在,甚至很配合治疗。”

    许诺说的这些,季臻刚刚在病房门口看得很明白,乔微凉看上去并不抗拒心理测试。

    “所以呢?”

    “从她清醒的状态来看,她不可能会想要自杀,在她心里,很可能认为发病时的自己是个神经病。”

    一截烟灰掉落在手背,季臻被烫得手抖了一下,没了动作,浑身僵直的看着许诺,等着他做出最终的结论。

    “她可能有精神分裂的趋势,一个极端的理智,一个极端的消沉,唯一的共同点是,她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病。”

    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有病,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而且,对发病的恐惧和自我的厌弃,会增加治疗的难度。

    烟燃到尽头,指尖传来灼痛,季臻把烟头按进桌上的烟灰缸,沉声说了一句:“她没病。”

    带着不容反驳的执拗。

    许诺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辩,也就由着他去:“她没办法对熟悉的人敞开心怀,我给我的导师发封邮件,过几天你带她去看看。”

    季臻就那么站着不说话,如果许诺没有研究心理学的话,根本无法从他冰冷的外表下感受到那一丝无力。

    伸手拍拍季臻的肩膀,许诺熟练地安慰:“她比一般人要理智坚强,不会有事的。”

    “你是不是对每一个病患家属都这么说?”

    季臻苦笑着推开许诺的手。

    他知道乔微凉很坚强,他只是很心疼。

    心疼她过去所承受的一切,心疼她现在经历的病痛。

    他就在她身边,却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这种无力感,让季臻觉得很挫败。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外面突然传来林淮的怒吼:“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来帮忙……”

    季臻拉开门跑出去,乔微凉的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大堆记者。

    闪光灯不停的闪着,快门声此起彼伏,林淮和许清幽拦在门口,远远地季臻都能听到那些尖锐又荒唐的问题。

    “乔微凉,请问你是用找金主的方法来逃脱法律的制裁的?”

    “乔微凉,请问你这些年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乔微凉,你现在是不是想装病来逃避责任?

    ……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汹涌而来,季臻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他的心脏,还转了两下。

    大步上前,季臻直接抢了一个记者的相机摔在地上,相机立刻变得粉碎。

    那些记者看见煞气十足的季臻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涌上前来质问。

    “季少,请问你对乔微凉开车撞人这件事知情吗?”

    “季少,有传闻说当初是你施压改变了这件事的审判,请问传言属实吗?”

    “季少,现在这个案子被重新审理,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偏袒乔微凉吗?”

    ……

    季臻没回答这些问题,只盯着一个记者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眼神凶恶如狼,好像要把在场的人撕碎,这些人被吓得后退两步。

    周涵突然失踪,肯定是有人把她藏起来了,这件事被爆得很突然,明显是收留周涵的人在背后操纵的。

    从新闻出来季臻就找人封锁消息,但消息一直在传,说明背后操纵的人,实力并不低。

    这个新闻,明着只是针对乔微凉,可从刚刚记者的提问来看,季臻也在记者的追问范围内,不用想,在这些报道中,圣庭也逃不了干系。

    一石三鸟,顾纪生这个老狐狸的计谋用得还真是不赖。

    “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自行离开,不然……”

    季臻停了一下,抬脚踩在地上那部相机上。

    ‘咔擦’,相机发出脆响,碎得彻底。

    这直白有力的威胁,在场的人都看明白了。

    有眼力见一点的,又退开了几步,却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壮着胆子问:“季少,我们做媒体人的就是要把真相传达给公众,你刚刚是在威胁我们吗?”

    呵!真相?

    他们是去警察局查过验尸报告还是去案发现场做了取证?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口口声声叫嚷着要‘真相’!

    季臻一把揪住那个人的衣领,单手把他提起来:“的确,我刚刚只是在威胁。”

    话音刚落,季臻把那人扔到地上,然后在他没爬起来的时候,一脚把他踹飞好几米远,撞到走廊的凳子。

    那人痛苦的哀嚎出声,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季臻动动手指,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有谁想知道真相?或者还有谁想要头条?”

    冷若冰霜的眼眸扫过在场的其他人,被看到的人都是背后一凉,浑身的汗毛都被冻得竖起来。

    没有得到回答,季臻一步步走到那个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可笑的蝼蚁:“这个人是我打的,给他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治疗,医药费算我的。”

    季臻声音很大,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你丫有病啊!”

    林淮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种人打了就打了,治他做什么?

    季臻唇角勾起冷笑,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那个人,说出来的话嘲讽至极:“伤好以后,记得如实告知公众,你是因为什么被打的。”

    话音落下,已经有沉不住气的记者拿着相机走了,在他们看来,现在的季臻和疯子没有两样。

    有人起了头,后面的记者自然也就不再纠缠。

    只是做新闻报道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林淮喊了人来把那个记者拖走,又把医院保全集合起来狠狠地训了一遍。

    这些记者当他这里是什么什么地方?外景新闻拍摄地?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季臻平复了下情绪才推门进去,乔微凉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详,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季臻走过去想看看她,却看见床单上浸出了血,脸色一变掀开被子,乔微凉有手捏着营养针的针头,左手手腕上满是划痕,正血肉模糊的流着血。

    季臻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倒流,许清幽跟在他后面进来,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吓了一跳,抓了东西帮乔微凉止血,然后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好在针头造成的伤口并不是很大,血很快止住,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许诺又和林淮一起强硬的掰开乔微凉的嘴给她喂了控制情绪的药。

    直到病房又恢复安静,季臻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没动。

    他的手脚冰凉,心悬得高高的无处安放。

    经过刚刚的折腾,乔微凉没有睁开过眼睛,她的脸色很苍白,白得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

    刚刚他就站在病房外面,却对病房里发生的事毫无所知。

    是不是他在踹那个记者的时候,乔微凉就在里面企图用针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和她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却差点变成生死殊途。

    那种会永远失去的恐惧感紧紧缠绕着他,心脏甚至传来窒息感。

    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又怎么能这样对他?

    不知道站了多久,季臻才终于挪动了一下步子朝乔微凉靠近。

    手摸到她温软的脸颊,心脏的窒息感终于少了一些。

    季臻弯腰抱住乔微凉,手不自觉的收紧再收紧。

    乔微凉醒了,表情有些迷茫,不舒服的动了动脑袋。

    季臻放开乔微凉,坐在床边。

    身体的感官似乎变得迟缓,过了好一会儿乔微凉才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上面裹着厚厚的纱布,最外面的一层已经隐隐浸出血来。

    她……又发病了?

    乔微凉盯着纱布,眼神有些空洞,脑子里完全没有发病时的记忆。

    手腕很疼,她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是怎么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手的。

    “痛不痛?”

    季臻问,拉回乔微凉的思绪。

    乔微凉点着头放下手,又看着天花板发呆。

    季臻霸道的压上她的唇,一字一句的宣告:“乔微凉,你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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