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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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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心情雀跃。迫不及待的奔着楼明月而去。

    耶律凰吾死了,这是他小半辈子听到的最好消息,楼明月应该不会再固执了,会随他回去过着安稳平淡的日子。

    “团团圆圆,正是团聚的好日子。”莫思归看了天上的明月一眼,垂首笑问道,“大久,你说以后我要几个娃?”

    大久瞪着铜铃眼,满脸茫然的扭头。

    “以后我肯定要个女儿,打小就教育她要性情柔和。不能跟她娘一样。”

    “啧,你说我见着她,头一句话说点什么呢?”

    莫思归坐在小月的虎背上。墨发随风飞扬,桃花眼中流溢出潋滟之色仿若将这寂夜都染成了一片浅绯色。他已不知多久没有露出此般风华。

    见面第一句话应当说什么显得更动人一些呢?

    “明月,以前是我不对,我没有好好保护你,给我个机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莫思归笑了,用折扇敲了敲掌心,“老子真有才,是个女人都得感动哭。”

    “不对,我们家明月可不是一般女人。”他又皱紧眉头。

    纠结了一路。小月和大久停下来之后,莫思归一抬头瞧见上面的牌匾。竟然是上次他帮楼明月治病时居住的那个客栈!

    莫思归确定楼明月是惦记着自己,心里不禁一喜。站在门口仔细理了理衣襟和头发,又掰过大久的虎脸,从它大眼里看看自己。

    “风度翩翩。”也不知究竟看清没看清,他就满意的下了一个结论,转身踏上台阶。

    刚刚接近正门,莫思归便隐隐感受到一股杀气。他微微一顿,悄悄后退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纸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封入竹筒,而后系到大久脖子上,拍拍它的脖子。

    大久扭头往回跑。

    莫思归只听楼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身后小月嘴里紧接着发出一声闷哼。

    他心头一凛,丢了一粒药给小月,跃过院墙飞快掠向发出声音的那个房间。

    “姑娘莫想不开,我们没有恶意!”

    莫思归不作多想,立刻抬脚踹开门,“明月!”

    入目是雾气氤氲。

    楼明月闻声,慢慢回身。

    屋内烟雾弥漫,十几个黑衣人将她困住。

    她站在窗边,见莫思归冲进来,猛地推开窗子欲让风吹散雾气。月光从背后洒进来,在她周身镀了一圈银光,勾勒出姣好的身形,她的神情在黑暗里晦暗不清。

    “走!”

    她只来得及发出嘶哑的一声,整个人身上冒出浓浓的黑雾,一股血肉烧焦的味道充斥整个屋子。

    春风不解语!

    是他配出来的蚀骨之药!

    莫思归登时目眦欲裂,颤抖着手打开药箱,里面瓶瓶罐罐掉落满地,他蹲下来一把抓住春风不解语的解药。

    楼明月垂眸看他,眼泪汹涌。

    莫思归再抬起头,却看见她倾城容颜一片片斑驳,化作一片片枯蝶被夜风卷走。

    泪滴落在地上,人却已经没了。

    就只在一刹那。

    烟雾随风往门外飘散,屋里很快恢复平静,只余下一摊摊残骨余灰。

    莫思归愣愣的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在窗外的一轮明月上。

    发生了什么?

    刚才……好像看见明月了呢?

    他的衣服浸过百毒解,他也是个百毒不侵的身子……可是楼明月刚刚拼尽最后的力气推开窗子,分明是怕他沾到大量的毒雾会来不及服用解药。

    莫思归脸上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小月低低呜咽,上前想去拱拱窗边那一堆残骸,却又一不小心怕弄碎。

    呆站了很久,莫思归才慢慢有所反应,剧痛陡然占据整个身心,痛得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准备了许多话,一句还没有来得及说。

    他们分别那么久,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她一眼,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句抱歉,她就从他眼前永远消失了。

    眨眼之间,猝不及防。

    还是死在他所配的毒药之下?!

    噗!

    莫思归只觉喉头一甜,竟是喷出一口心头之血。

    血鲜红欲滴,他的脸却惨白如纸,一瞬间像是老了十余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悲痛至极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反而想笑,笑尽这弄人的命运!

    他笑罢,浑身颤抖的指着那堆残骸哑声道,“我莫思归,能生死人肉白骨,亦能将人挫骨扬灰,可是谁来告诉我,如何将挫骨扬灰之人复活?”

    莫思归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刻骨的恨。不仅仅是恨那些逼死楼明月的人,也恨楼明月,为什么她能如此决绝,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又如此残忍,要用他亲手配的毒药!

    一股气如泰山压在心头,让他几欲窒息。

    ……

    “莫思归!”安久猛地坐起来。

    楚定江被惊醒,起身拍拍她,“做噩梦了?”

    “我梦见莫思归跳崖了。”安久心有余悸的道,“我看见他站在悬崖边就拼命喊,他回头冲我笑笑,说,阿久我要下去看看,说完便纵身跳了下去!”

    “你是睡前想太多。”

    “不是!”安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你不知道,我以前做梦从来只梦见过去,自从用了魏予之的血之后,我就开始出现许多奇怪的梦,这些梦都会成真的。”

    “那也未必一定是跳崖,说不定是预示他会出现危险。”楚定江安慰道,“明天我带你去找他。”

    安久又躺下,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睡。

    楚定江也睡不着,便问她,“你说梦见萧澈的时候,梦见什么了?”

    “那个梦很乱,有些是从前有些是没有见过的画面。可我记着最清晰的是梦见他从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说了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武器,有了你,我就可以毁灭一切,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脱离掌心。”

    楚定江觉得这个人所说的“完美武器”并不是真的武器,毕竟无论一个人再强悍也不可能毁灭一切,而且从安久简单的描述来看,此人是个天才,天才多半都有傲气,他不会真的把这种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

    多半,此人对安久有依赖感。

    “你在想什么?”安久问。

    楚定江开玩笑道,“在想你是不是变成未卜先知了。”

    安久却很认真,“这要问魏予之。”

    楚定江笑着搂住她,“睡吧,养好身体我才放心让你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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