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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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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珍彻底清醒的那天,太阳很好,即使是那样黑压压的房间,也能从密密的枝叶缝中透出几个暖阳的圆点。

    她仰头打量高高的房顶,横木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房间里没有人,她试了试,居然可以坐起来。

    她走下床来,看见床侧地上摆着一双柔软的毛拖鞋,白色长长的绒毛好似两只兔子卧在哪儿。

    她找不着自己的鞋子了,只能穿上。

    再低头看,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了。

    昏迷前在巷子口的那个吻,深切到令人忘都忘不掉。

    南珍拖着发软的身体走出去,外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他们穿着一样制式的黑色衣服,好像与背景隐在了一起。

    他们在看她,南珍也在看他们,眼里都是好奇。

    南珍长大了嘴巴,眼前的这个地方太大了,大到超过了她的想象。

    “你,你们好。”她张口说话,声音还是沙哑,竟把自己吓了一跳。

    外面的人大概也被吓到了,纷纷垂眼,再没有人敢抬头看。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南珍走起路来怪怪的,她一个陌生人突然这样出现在别人的地界,却没人敢阻拦她。

    她跨出门,一霎,阳光争先恐后的扑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后是黑,面前是光。

    屋外有一排的紫色花树,正是开花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树底下落下一片紫,有半片花瓣轻飘飘的落到她的掌心。

    南珍看着摊开的手掌,花瓣没有重量,摇曳着又快要飞起来。

    忽然有人合住了她的手。

    将那半片花瓣拢在两人手心里。

    与此同时,南珍肩上一沉,一件男士外套为她挡去了寒风。

    她转眼看去,男人低着头,用手指摩挲花瓣上的脉络。

    他还是这样,喜欢用手触摸一切。

    “是不是你抓走了爸爸?”

    话说出来,喉间竟有一点苦。

    男人没有否认。

    “他已经死了。”他说。

    他说话了,是她梦里的声音。

    南珍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太过震惊后,她缓下来,撑着那么难受的身体,嗤笑一声:“原来这也是在骗我。”

    一阵风刮来,男人适时松开手,让紫色花瓣飞往天际。

    在那片花海中,他唤她:“南珍。”

    这竟是他头一回唤出她的名字。

    “啪!”

    南珍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打在他脸上。

    她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

    仆人们大气不敢喘,若要细看,就能发现他们全都在发抖。

    其实一点都不疼。

    男人的脸上还是那样的白皙干净,南珍觉得可笑,她用光了所有力气,却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可到底疼不疼,只有这个男人,他心里清楚。

    则冬点点头,不去辩解,算是承认了南珍的这句话。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见他这样,南珍连最后一点的希望都沉入谷底。

    她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不愿相信他说的话。

    他终于看向她,说:“风大,别站太久。”

    他如此平静的告诉她,人死了。

    他如此平静的告诉她,风大,别站太久。

    他站着不动,目光沉沉看着南珍。是南珍经受不住先落荒而逃。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天黑。

    仆人送上饭菜,规矩地站在门口,房间里顿时飘香,可南珍没有一点胃口。

    仆人就这样站到饭菜凉透才肯离去。

    很快,他便上来,手里端着药碗,远远的就闻见苦味。

    “则冬,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问。

    “我不是则冬。”他轻轻启口,看见她在哭。

    南珍哑然,是啊,你不是则冬,你不是我的则冬。

    那么,你是谁?

    药汁渐渐也凉透,沉默被男人打破,他说:“巫玉堂,记住,我叫巫玉堂。”

    我不再是汀城海边的服务生,不再是你的则冬。

    ***

    南珍闭上眼,将头埋在膝头,好痛,活着不如死了。

    之后的日子,她拒绝吃饭,也绝不喝药,整日躺在这张床上,泪流满面。

    她祭奠的,是她的从前。

    他每日都来,身后跟着仆人,手里端着饭菜和药汁。

    他也不劝她,她不吃,他就坐在一旁,直到她昏沉睡着才离开。

    有时,他们对坐,相看,他抚摸她的头发,问她:“你饿不饿?”

    南珍直直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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