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府分家也是这十年间的事情,暗地里隐隐地较量着,特别是严老太爷不着调却能继承靖安公府,两位老太爷心里都不服气,觉得他们父亲偏心,奈何当时他们父亲以礼法为由,上了折子直接将爵位传了严老太爷,让他继承靖安公府。
严祈文暗暗观察两位叔父的表情,心中一叹,明白了祖父曾经的担忧。严家经过百年辉煌,已经不宜再卷入皇家那笔烂账去了。
“圣旨未下,也不好声张,上回你二婶进宫探望娘娘,才得娘娘暗中透露的。”严二老爷道:“过些日子,娘娘指不定会宣咱们家姑娘进宫,娘娘打算给养在她身边的福宜公主寻个伴,想在严家挑个与福宜公主同龄的姑娘。”
严三老太爷又笑道:“祈文啊,我们先前也听说你家竹丫头回京路上遇袭一事,幸亏碰到了端王相救,不然她一个小娃娃,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竹丫头今年六岁,和福宜公主正好同龄呢。”
听出他们言下之意,严祈文脸色有些僵硬,嗯嗯啊啊地应着。
在西府一直呆到了未时,严祈文方携阿竹回东府。
方回府,严祈文让人送阿竹回柳氏那儿后,自去寻严祈华说话了。过了一会,兄弟俩便又联袂去了春晖堂。
严老夫人听到那兄弟俩非早非晚的去探望太夫人,瞬间雷达全开,也携了儿子柳祈贤跟去了。心里同时有些惴惴不安,先前她以二房人手不足为由,弄了两个丫鬟过去给柳氏使唤,一是为了膈应柳氏,二是安插自己的耳目,三是想要败坏严祈文的名声,可惜二房却一直未有动作,那两个丫鬟还真是在那里当起了粗使丫鬟来,让她既无奈又十分可惜,觉得柳氏果然是个蠢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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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不知道春晖堂今日又有一场好戏可看,可惜大夫人高氏手段了得,硬是将靖安公府整治得妥妥当当,以她一个小娃娃,并不需要掺和进去。
阿竹刚回到母亲房里,和她说了西府的见闻,待稍晚一些,便又见春晖堂的丫鬟笑着过来,请了安后说道:“听说三姑娘回来了,太夫人正念着三姑娘呢。”
柳氏听罢,忙帮阿竹打扮一翻,让人带她去春晖堂。
阿竹来严太夫人房里几回了,对这里十分熟悉,严太夫人是个不管事的,她的屋子里总是准备着小孩子喜欢吃的饴糖,府里的孩子都喜欢过来给她请安。阿竹虽然并不那么爱吃糖,但也欣然接受太夫人的好意。
春晖堂很平静,只有太夫人一人。阿竹给太夫人请了安后,太夫人便拉着她笑道:“竹丫头今日去西府好玩么?见了什么人啊?和姐妹们相处可好?”
阿竹伶俐地一一回答了,没有丝毫隐瞒。
等她吃了两块松子糖后,严太夫人终于让人将她送回柳氏那儿。
阿竹摸摸荷包,觉得这些大人拐弯抹角地问个小孩子话也真累,直接问不好么?
不过这种感叹在晚上睡觉时,她听父母壁角的时候,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惠妃娘娘想要让阿竹进宫给福宜公主当伴读?”柳氏压低的声音有些惊慌。
严祈文的声音也有些抑郁,“恐怕是的。端王先前送阿竹回府一事并未隐藏,京中许多人都知道的。你也知道端王是皇子中年纪最幼的,十分得皇上喜爱,难有皇子出其风头。皇后无子,人人皆盯着这太子之位,不管那位置将来是谁的,都能让那些皇子斗成乌鸡眼,端王虽非嫡非长,却占着宠爱,难保皇上不会……”
“这……这,阿竹若进宫的话,岂不危险?”柳氏十分着急,骇然道:“娘娘难道也想给严家弄个从龙之功不成?”
严祈文不说话。
室内长久的沉默,让阿竹有些装不下去,偷偷翻了个身,柳氏听到声音,忙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背。
半晌,又听严祈文道:“就怕不只是如此!”
“咱们只有阿竹一个孩子,妾身并不赞成她进宫给公主当伴读。”
严祈文也道:“我也不赞成。不过这事情还是先观望一下,看看大哥怎么决定再说。你先不要透露出去,特别是老夫人那边。”
她也晓得其中轻重,忙应下了。
然后严祈文又有些不高兴地道:“今日老夫人又去太夫人那里闹了一场,后来太夫人叫了阿竹去问话,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难道……”声音越发的不高兴了。
老夫人惯会来事的性格柳氏也知道,没有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