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夫妻店,两夫妻已经开了二十多年的饭店。
两人过来的时候,不在饭店,就他们两个客人。
王靖凯还是要个包间,落座后,王靖凯点了几道家常菜。
老板娘沏了一壶茶上来,两人看起来衣着不凡,不太像是会来这里吃饭的主。老板娘说:“我这边没有好茶叶,这都是最普通的茶,你们讲究着喝喝。”
“没事,我们什么都能喝。”
王靖凯拿了水壶,给薛琰到了茶,说:“这里我之前来吃过几次,跟大酒店不能比,但也有大酒店做不出来的味道。”
薛琰没什么反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王靖凯就说了两句,便停了话头,只安安静静的坐着,没再出声打扰。
很快,老板娘就把菜端上来,四菜一汤。一盆米饭。
薛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吃的挺快,吃的也多,好像真的饿了许久。王靖凯给他盛汤,把汤碗放在旁边,也不动筷子,就只是看着。跟了他许多年,他自然看的出来,薛琰这会心情不好。
是已经到了非常不好的地步。
王靖凯想了想,去外面拿了一壶老酒进来。
给彼此倒了一杯,“今天就不去公司了,咱们喝点酒。我看你精神也不好,等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工作效率才会高。而且,你也要保重身体,我瞧你这几天瘦的厉害,你可是我的饭碗,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办?我这前途就没了。”
薛琰睨了他一眼,笑道:“我的样子,是看着要死了么?”
见他有反应,王靖凯暗自松口气,咯咯笑起来,说:“那到不能,我就怕你病倒。现在你一个人要打理两家大企业,这人的精力有限,我怕你过劳。其实像以前,只一心一意搞一个振锋,也挺好的。假以时日,总是能超过源叶的。”
薛琰喝一口汤,吞下嘴里的饭。
“你想说什么?”
“没,就是有点想念以前,跟你一起努力打拼的时候,有个目标好像做事都格外起劲。”
“所以你觉得现在不好?”
“好,当然好。”
“好就好,不过这些日子,可能要你担待一些。我有其他事儿要忙,公司这边我可能就顾不上了。”
王靖凯:“知道了。”他喝了口酒,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你这私下里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有些事儿,我不说,就代表着你不需要知道。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我当然知道你的脾气,我就是想问问,我就想都这么多年了,咱们也该是那种无话不说的朋友了,我问出口,兴许你就会告诉我呢?”他又喝了一口,“不过,我好像还是高估了自己。”
“有些事儿,不知道为好。”
“好。”
这一顿,薛琰吃了十足饱,他吃了两碗饭,桌上的菜也都吃完。又跟王靖凯一块喝了一会,之后王靖凯把人送回薛宅。
小舞已经离开了,薛微又不在了,这薛宅更显寂寥。
王靖凯把人送到房里,“怎么没几个佣人了?”
“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多佣人做什么?我辞退了一半,人多了看着碍眼。”
“那刚才不如送你去公司附近的公寓,还方便些。”
薛琰坐在床头,解了腕表放在床头,解了衬衣领口的几个扣子,而后躺下来,一只手压在眼睛上,说:“没事你就回去吧,我睡一会。”
“行,你好好歇着。”
他走到门口,薛琰又发话,说:“你叫人把我爸接回来。”
“好。”
王靖凯没多问,应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便无声退了出去。
一周后,薛明成回来。
薛琰照旧如常上班工作,另一方面,让齐润加强了对团队里那些人的管理,并壮大队伍。
中间还与老万通了一次电话,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凌随现在忙着处理内鬼的事儿,这会就没工夫跟他来打太极。
薛琰妹妹的事儿,老万是知道的。
他简单的问了几句,薛琰正常应对,他说:“凌随这么着急抓了人,估计是想拿你妹妹身上那点好处,他压根不想拉你入局,什么退下来,都是屁话。不过他既然说想退下来,让你接替,那你就取代他。你要是取代他了,那往后咱们两个合作,一定能达成共赢。”
“这次的事儿,我记着了。您说的对,一直在他手底下做事儿也难,现在只有取代他才行。万爷,这次的行动,您可一定要带着我,我保证可以取代他,只要成功了,到时候好处我可以多分你一点。”
“行啊。”
……
薛明成回到深城,薛琰亲自过去接人。
他在国外修养,心态有所转变,“我回来,薛妗知道么?”
“没通知她。”
“那就通知她一声,让她晚上抱着孩子回来,咱们一家人吃顿饭。我早就想回来一趟,我瞧你瘦了不少,工作很忙?听说,叶澜盛没了,他手里的股份全落在了微微的手里,现在这源叶也是由你在打理?”
“是。”
薛明成点点头,“那是很累。薛妗现在一直在叶家?”
“是啊,跟叶泽善感情还不错,一心一意为了夫家着想。”
薛明成看他一眼,“怎么突然叫我回来?”
薛琰说:“您不是也想回来么?”
“我想是我想,我是问你。”
“过阵子我要出差,可能要走一段时间,这公司需要人来执掌大权,我思来想去,还是您回来打理一段时间最好。现在薛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薛微不在,薛妗是指望不上的。公司落她手里,说不定转手就给了叶泽善,所以只能找您回来。”
薛明成觉出他有点不太一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能有什么事儿?爸,如今我们也算是达成了当初的目标,源叶已经归我们所有。等这次我顺利回来,这位置就能坐实了。”
薛明成没多问,点了点头,说:“我在国外过了这么久的清闲日子,每天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儿,家里的保姆每天给我安排了一些小活动,日子过的还挺舒服。我突然就有些想明白,那才叫过日子。你这人活一辈子,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到底什么才最重要?舒服的活着,才最重要。”
“那会我就想明白了你爷爷的心思,追名逐利适可而止,深陷其中最终是伤人伤己。一个人过了那么久,我就念着你们,想着以往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薛琰笑了笑,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薛明成拍拍他的手背,说:“累的话,就停一停。振锋现在的成绩,你缓一缓脚步,没什么关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重身体,才能长长久久。还有啊,你年纪也不小,该想想自己的终生大事,生个孩子。听说微微负气跑去旅行了?”
“嗯。”
“那你也一块去,顺便哄哄她。你们两个纠缠这么久,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薛琰看他一眼,只是笑,什么话也没有。
晚上,薛琰叫了王靖凯过来,让他给薛明成公司上下的事儿。他则自己呆在房间里,想事儿。
他瞧着桌上放着的遗嘱,这是他前两天找律师拟的,拟这个合同的时候,他一下子竟然想不到他手里的这些财产,可以交托给谁。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没有妻儿,没有兄弟姐妹,就只有一个老父亲。
他要是死了,这些东西能给谁呢?
他抽完烟,没有立刻摁灭,只将拿遗嘱拿起来,而后点燃。等火舌吞没至他的指尖,才松开了手。
黑色的烟灰四散开去,带着火星子,十分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