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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我养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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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佔很敏锐,季芜菁一动,他便握住了她的手臂,问:“你要去哪儿?”

    “你先回去吧,我们应该不顺路。今天实在麻烦你了,若是往后有什么地方帮得上的,你只管找我,我一定赴汤蹈火,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她似是一下回过神来,连带着精气神都回来了,眉眼间露出礼貌的笑容,转身朝着他鞠躬,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似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季芜菁,“真的很谢谢你这样帮助我。”

    突然的礼貌,让周佔有点摸不着头脑,顿了半晌,才咧着嘴,说:“别那么客气,其实我也没帮得上什么忙,赵显那边还没松口。这事儿可能已经闹到网上,反响还挺大的,到最后估计学校方得出面。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呢,你现在跟我说谢谢,也太早了点。”

    他笑了下,伸手想帮她弄了一下头发,季芜菁很灵敏的避开,她往后退了一步,说;“谢谢。”

    周佔的手悬着,片刻才悻悻然收回来,“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抿了下唇,后面那句话还是没入了口中,没有说出来。

    周佔说:“车子来了,你先上。”

    季芜菁:“你先走吧,我自己叫车。”

    “季芜菁……”

    “周佔,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也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真的强行交集,最后也只会惨淡收场。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事,我并不喜欢你。”所以,那么难的事儿,她也不想去尝试。

    这是季芜菁第二次这样明确拒绝,说的更直白。

    僵持中,叫来的车子已经他们身边停下来,并没有催促。

    周佔看着她,眼神黯淡了几分,片刻之后,又恢复常色,笑说:“我把你当朋友,我对朋友都是这样的,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讨好你,才这样做。”

    季芜菁笑了笑,“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情。更何况,你意图那么明显,做不了单纯的朋友的。周佔,我配不上你,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对我你都不了解,就不要说什么喜欢,你喜欢的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而不是真的我。总之,这次的事儿我会记在心里,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说着,拉开车子后座的门,直接把他塞了进去。

    “再见。”

    说完这句,不给周佔多话的机会,直接关上了车门。

    车子停了一会,才启动。

    男人的积极性也不是源源不断的,被拒绝的多了,自然就放弃了。更何况像周佔这样的,肯定没吃过瘪,而且自尊心强,不会给对方拒绝第三次的机会的,季芜菁这么想。

    等车子远了,季芜菁才快速的走向那辆慕尚,有点远,最后她是用跑的。

    还未走近,她便看到叶澜盛从车上下来,从口袋摸了烟点上,而后靠着车门,看着她,朝着自己跑过来。

    很快,她就跑到他跟前,身上的外套不合身,很宽大,把她衬的更加瘦小,头发乱糟糟的,嘴角和眼角有伤口,那视频,几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人,也好意思发上去给人看。

    他慢悠悠的抽着烟,吐烟的时候,会避开她的正面。

    季芜菁不让自己多想,并且有意的忽略掉此时此刻心里的那种悸动。

    “你……”她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澜盛抬手,指尖在她伤口上轻轻碰了一下,稍微有些疼,季芜菁下意识的避了一下,眉头微的蹙了蹙。

    “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她碰了一下脸,“你知道了。”

    “都上热搜了,知道很难么?”

    “你不是不玩微博?”

    叶澜盛挑眉,不说话,只拿眼睛瞪她。

    季芜菁偷偷看他一眼,“是你帮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刚才那个毛头小子?”

    季芜菁下意识的解释,“我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校友。”

    说完以后,她觉得自己这解释很多余。

    她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叶澜盛轻嗤,“你只欠我一个人情?”

    “我会知恩图报的。”她说着,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是要报答你的,以后你老了,我会像你的子女一样,给你养老。”

    “打住。”叶澜盛不耐烦的打断,近一年,她总爱说这种话,但他并不爱听,睨了她一眼,说:“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女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再者,我没有乱伦的癖好,你少恶心我。”

    话音落下,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带着震惊,横插进来,“表哥?!”

    叶澜盛闻言,脑子过电一般,有点刺激,有又那么一分的慌乱,像是被人捉奸似得。

    真是好笑了,叶澜盛长那么大头一回有这种感觉。

    烟灰抖落,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车子还没驶出多远,周佔始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就让司机开了回去,但又怕她不接受,车子在大门外就停下来,他跑进来,一眼就看到这两人,走近以后,才看清楚叶澜盛。

    他们看起来认识,并且交情不一般。

    周佔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看叶澜盛,又看看季芜菁,“你们……”

    那一瞬,他脑海里响起了很多种声音。

    季芜菁外面有金主,这金主,难道是……

    他及时打住,目光落在了叶澜盛的身上,单纯的疑惑成了一种强势的质疑。

    季芜菁有点蒙圈,还没有从‘表哥’两个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呆呆的看了周佔一会,然后转头看向叶澜盛,心脏砰砰跳的很快,是那种破事儿要被揭穿的心慌。

    她紧抿着唇,最后垂了眼帘,盯住自己的脚尖。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她想要藏,可有些事儿,是不可能隐藏一辈子的。女人总有虚荣心,希望在别人心里还是完美无缺,然而,天不遂人愿,老天爷是铁了心要把她撕碎。

    只是‘表哥’两个字,让她感叹这操蛋的人生,一地的狗血。

    三个人僵持了半分钟,叶澜盛拉开车门,说:“先上车。”

    不等季芜菁说话,他已经抓了她的手臂,直接被人塞进了车内。动作利落又自然。

    周佔眼睛睁大,瞪着他抓季芜菁手臂的手,车门关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周佔的质问:“表哥,你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烟抽完了,他随手丢在地上,烟头滚的老远,还冒着烟。他神色坦荡,余光瞥见周佔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莫名感觉到脸颊有点疼。

    “你说呢?”

    这边的灯光昏暗,可叶澜盛隐约能够看到周佔眼角闪烁的微光,他在心里叹口气,“没什么可解释的,她跟你不合适,明白么?”

    “哦,那你就可以横刀夺爱了?”

    叶澜盛给气笑了,“什么横刀夺爱?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扯着,你先上车,我把她送回家,咱们再单独聊。”

    周佔默了一会,似是在挣扎什么,最后绕到车子另一头,上了副驾驶,用力的甩上了门,以显示他的怒火,坐在车内的季芜菁,吓的肩膀抖了抖,并没去看他,只默不作声的坐在阴影里,想让自己变透明。

    叶澜盛上车,回头问季芜菁,“你回哪儿?”

    季芜菁报了季蔓菁旅馆的地址,叶澜盛也没多问,照着导航开了过去。

    有点远,不过叶澜盛开车快,晚上车少,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这四十五分钟,实属煎熬,季芜菁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生了针头,怎么都坐不住,一度想跳车。

    周佔一直在生气的状态,胸口不断起伏,就这么起伏了一路。倒是叶澜盛看起来很自在,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妥的样子。

    到了地方,季芜菁道了声谢,便下了车。

    叶澜盛没停留,车子迅速入了主干道,离开的飞快,躲病毒似得。

    季芜菁瞧着,心跳已经恢复平静,心想着这一别,往后大概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

    车内。

    叶澜盛说:“她是我资助的穷学生。”

    周佔嘁了一声,“我不是三岁小孩。”

    “那你说,你想听什么?”

    周佔哼了一声,别开头,不愿意说话。

    有些事儿,一看就明了,何必要说出来。他咬着牙,心有不甘,“我要告诉姨妈。”

    叶澜盛嗤笑,“周佔,你幼不幼稚?你准备告诉我妈什么?”

    “你玷污少女。”

    话音未落,叶澜盛伸手一个爆栗,“你个小屁孩,我让你一分,你别得寸进尺啊。”

    这一下,周佔的怒气打没了,只剩下哀怨,他垂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叶澜盛一路开车到了九尊,让梁问开了个休闲包间,就他们兄弟两个,坐在一块喝酒聊天。

    酒一上来,周佔先吨吨吨喝了半瓶下来,而后看向叶澜盛,“你们,你们还在一起?”

    “说了是资助,你听不懂是么?你这脑瓜子,什么时候思想变得那么龌龊了。”叶澜盛喝的热开水,感冒没好利索之前,他都不想折腾。

    周佔拧着眉毛,凑过去,说:“叶澜盛,你当我傻子啊?”

    这是他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模样十分认真,眼神里是掩饰不了的痛楚,他是动了真心了。

    叶澜盛慢慢敛了笑,抿了口热水,默了会,说:“你们不合适。”

    “那你们就合适了?”

    “我又不是你。”

    “所以你就是玩咯?”

    叶澜盛挑眉,不做声,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怎么好意思,你一个老男人……”

    叶澜盛一眼剜过去,“我说是资助就是资助,这种类型的我看不上。还有,我可以笃定,你妈也不会瞧得上。”

    “谈恋爱是我自由,我喜欢就行。”

    叶澜盛轻笑,侧过身,面向他,“你这样的,也不适合她。”

    “你适合。”

    叶澜盛懒得跟他说。

    周佔又喝了几杯闷酒,人很快就醉了,趴在桌子上,不停的骂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也听得出来,是在骂叶澜盛本人。

    “老狗逼,不要脸!”

    梁问进来送酒,就听到这句,“这么快就醉了?”

    叶澜盛撑着头,“嗯。”

    梁问顺势坐下来,“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失恋了吧。”

    “啊?这么快?”

    话音未落,周佔突然挺起身子,瞪着叶澜盛,“你这个老狗逼,我要替天行道!为那些失足少女报仇!”

    说着,他捏着拳头,片刻的功夫,狠狠的朝着叶澜盛的脸挥舞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周佔会真的打。导致叶澜盛没躲开,生生挨了这一圈,拳头砸在眼角,下手贼狠,可以切实的体会他的恨意。

    幸好梁问在场,及时叫人把发酒疯的周佔弄到楼上房间去了,否则的话,估摸着周佔得进医院去。

    不过,梁问显然是多虑了,叶澜盛很平和,虽然挨了一拳,但并没有生气。他坐回位置上,揉了揉眼,梁问吩咐人弄几个白煮蛋来。

    梁问这人心思敏锐,“不是跟那个小姑娘有关系吧?”

    说到这个,叶澜盛顺口问:“现下什么状况。”

    “赵家人要弄她。”

    “哪个赵家?”

    “你不知道的那个赵家,暴发户,有点手段和人脉,这几年膨胀了,狂得很。我找人去说了,但未必能让他们罢手。不过这事儿,你倒是不用出面,有人也想保她。”

    叶澜盛侧目,“谁?”

    “这个,我不好说,人要我保密。”梁问说完,自罚三杯,然后做了个封嘴的姿势,“你这事儿,我也不会往外说,你放心。”

    梁问不说,就说明这人叶澜盛认识。

    叶澜盛盯着他,也不说话,梁问被盯的发毛,“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能说。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说的。”

    叶澜盛的眼神阴沉,梁问挪开了一点距离,小心翼翼的说:“看不出来,你家小姑娘那么受欢迎。”

    话音未落,叶澜盛便一脚踹了过去,梁问及时避开,逃之夭夭。

    谁说不是呢,还真是深藏不漏,怪不得出事儿也没给他打电话,这是找到下家了?

    ……

    季蔓菁一直没睡,收到季芜菁信息,就开了房间门,一直在门口等着。

    看到人从电梯出来,她赶忙过去,“阿姐,你没事吧?”

    “没。”

    两人回到房间,季芜菁就先洗了个澡,不等季蔓菁多问,她就躺床上睡觉了,她太累了,身心疲惫,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想闭眼,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管。

    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

    季蔓菁也不敢吵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守着,看着她睡着,还给她盖被子,实在累了,就趴在旁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季芜菁睡得不好,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以前,梦到她被扒光了丢在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上,受尽嘲讽,又梦到在酒店里,她寡不敌众,被那些轻视她的男人,轮番玷污,旁边还有人围观,拍视频,大家都在笑,笑她人尽可夫。

    她没有被惊醒,自然醒来,睁眼后,第一时间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而后捂住胸口,松了口气,幸好都只是梦。

    这会,她闻到油条的香味,季蔓菁拿着大油条过来,“阿姐,你醒了,我给你买了早餐。”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季蔓菁无害的笑脸,接过来咬了一口,拍拍身侧的位置,说:“坐下。”

    季蔓菁依言坐下来。

    “你吃过了?”

    她点点头,“我在早餐店里吃的。”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季蔓菁眼珠子转了转,而后低眸,笑说;“我,我想留在这里打工。”

    “季甘蓝让你留下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留下来,我不想回去。”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爸妈就叫我嫁人,我不想。”

    季芜菁冷笑,“嫁人?怕又是要卖女儿。”

    季蔓菁不说话,垂着头,良久,她小声的说:“阿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嗯?”

    “羡慕你能上那么好的大学。”她眼里的羡慕毫不遮掩,季芜菁记得,她这小妹以前念书很好,比她好,学校里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她们只相差一届,在同一个初中,她的成绩季芜菁都知道。

    季蔓菁说:“我那会都考上重点高中了,可妈不让我念了,她说女人念书没用,就没让我去上。当时学校里还来了好几个老师,轮番劝说也没用。她找了人,让我进了纺织厂当缝纫女工,按劳所得,我学得快,又勤奋,没日没夜的干,一个月能赚五六千。可我只有五百块的生活费,妈说二哥身子弱,要吃补药,他还要念研究生,需要钱。她说我们是亲兄妹,亲兄妹就要互帮互助。”

    “阿姐,小弟也上大学了,不过他成绩差。他一直成绩都很烂,高中都没考上,可妈愿意花钱,找路子给他进。他这大学,是妈让三姐找人挖进去的,是个专科。也在深城。”

    嘴里的油条不香了,季芜菁一下没了胃口,把油条包回袋子里,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一句话也没说,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季蔓菁跟着她,“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她刷牙,并没有回应。

    季蔓菁靠着门,看着她,默了一会,说:“阿姐,对不起。”

    季芜菁仍没有反应。

    她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当年,其实是我作弊了,我想念书……”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难以启齿。

    季蔓菁的家乡很偏远,是一个非常不起眼,并且穷苦的地方。

    七年前,季家老二季怀瑾得了白血病,需要大笔钱做手术。可老季家没钱,两夫妻手头里全部存款就两万块,他们把家里能卖的都卖掉了,最后就把注意打在了两个女儿的身上。

    他们知道季甘蓝有这方面的路子,决定好了以后,他们便让季芜菁和季蔓菁抽签。

    结果是季芜菁抽到了有颜色的筷子。

    她要被卖掉。

    这对当时的季芜菁来说,是晴天霹雳,即便父母重男轻女,她从没怨言,还会帮父母做事,空了也会出去打工赚钱贴补家用,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能接受,也不能同意,她哭着求了他们整整一个晚上。

    换来的是母亲一个耳光,说她冷血无情,只想着自己,不考虑别人。

    她抱着母亲的腿,不停的哀求,可最后他们依然坚决的要把她卖掉,怕她跑了,他们还把她锁在屋子里,不给吃也不给喝,逼着她心甘情愿。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再哭,看着她的这对父母,她心里只有恨。

    季芜菁吐掉嘴里的泡沫,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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