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七万多枚火箭弹倾泻到了敌人的阵地上,他们在这流星火雨的洗礼之下,别说是反击了,就连抬头都抬不起头来,甚至于地皮都被生生炸下去三米。
等到敌人的巨炮营彻底失去作用之后,我军的重炮也终于入场了,双方在最后的区域内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炮战,整个柏林化作了一团火海。
“情况怎么样?”
宋北云已经两天没能合眼了,因为狗蛋现在就在帐篷里进行抢救,最开始的时候甚至是他亲自操刀,但后头因为太过于疲劳而不得不换人上去。
狗蛋的情况非常糟糕,失血过多、腹腔感染还有多处骨折,这种情况即便是在后方都是很难救回来的,而现在在前线上这样简陋的环境,真的是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之后虽然宋北云没有再进手术室,但他也没有离开,全程都守在那里,而里头徐立家的小姑娘出来之后,他第一时间询问了情况。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累的,在听到宋北云的问询后,她这才恍恍惚惚的缓过了神,仰头看着宋北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宋北云就已经慌了,他本以为大概就要到这了,最终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
但谁知道这小姑娘大喘气,在嗷嗷哭了一阵之后才说:“已经稳定下来了……”
“那你哭个屁!”
宋北云大声斥责一句后撩开帘子就走了进去,看到狗蛋躺在病床上虽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这时一位日本籍的外科大夫走上前摘下手套对宋北云说道:“宋老师,真的是奇迹,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收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过来。”
这人在长安医学院中学习了十年,而长安医学院本身也是宋北云一手拉扯起来的,他叫宋北云一声老师没有任何问题,而他现在是全军乃至全国最好的外科大夫。
“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摇了摇头:“您也清楚,这种事就已经不是我们医生说的算的了。”
宋北云坐在旁边,双手抱着头小憩片刻,年龄上来了,他再也没办法跟年轻时一样几天几夜不睡觉了,现在他的状态已经快到极限了。
外头的隆隆炮声还在继续,但听前线说作战十分顺利,已经推进到柏林中心的区域外围,而敌人依托着他们的国防部大楼在做最后的抵抗。
这次进攻,亚洲军伤亡也很惨重,光是这几个月就有差不多七万人阵亡,至少三十万人不同程度负伤。而现在终于也到了收割成果的时候了,只要敌人最后的防御被攻破,他就彻底的将这万恶的旗帜给拔了出来,兑现了他一开始的坚持。
代价太大了,他倒是没有去问值得不值得,因为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现在不打难道等他们发育起来么?
而就为了能够能够减少伤亡成功打进城市,两百多人的敢死队活着回来的不到七个人,其中还有两个重伤,四个轻伤。只有一个人毫发无伤还顺便协助其他队伍打掩护,用一柄没有瞄具的破烂欧洲步枪和一百五十二发子弹打掉了一百四十七个敌人,其中包括大量中高级军官,甚至还有一个德国陆军师的师长。
这个传奇级狙击手肯定是要嘉奖的,但这能回来的其他六个人也同样需要嘉奖,因为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真的是在命换来的战线。
“宋老师,您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宋北云听到他人的提醒,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们去忙吧,我在这看着他。”
当帐篷里只剩下狗蛋和宋北云之后,宋北云怔怔看着他的脸,早已经褪去了青涩。而宋北云却清晰的记得二十多年前那个小客栈里他被扔到自己面前时的模样。
而现在他能不能清醒都是一个未知数,宋北云心里其实是愧疚和懊恼的,甚至会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最差的后果,而这大概也是每个中年人所茫然的东西。
四十二个大小弹片、全身上下缝了近三百针、血流了差不多得有三分之一出来、内脏外露、颧骨骨折、左手三根手指粉碎性骨折。
随便一个伤拿出来都足够挂上勋章了,而他一个人占全了。
宋北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英雄,勇气的传说应该会被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吧。
外头的战况仍然焦灼,敌人进入了最后的垂死挣扎,疯狂而顽强,亚洲军虽然占尽优势却也打得十分辛苦,但终究人数上和装备上的压制还是非常影响战局的。
在新历二十三年一月五日下午四点三十二分,德国国防部大楼上的那面代表邪恶的旗帜终于被一刀砍成了两段,代表着胜利的旗帜终于招展在了欧洲的上空。
但在战后打扫战场时却并没有发现敌人最高领袖的身影,包括他身边的一些亲信,海军元帅、陆军元帅等等都没有被找到。
宋北云似乎并不着急,他只是下达命令继续肃清参与势力并且尽可能帮助当地居民恢复正常生产生活,至于其他的他也没说很多。
严冬终究是过去了,战争最激烈的部分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进行一系列的破后而立了。
当然,敌军首领多尔的行踪谁也不知道,但他恐怕也逍遥不了几天了,因为他现在能够逃的地方只有法国,至于法国嘛……那也是开春之后的事情了。
再让他快活几天,就现在的局面,除非多尔能远程召唤星际舰队,否则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不对占领柏林后的第二十八天,狗蛋终于苏醒了过来,他虚弱不堪,但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宋北云自己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完成了,都完成了。”宋北云笑着抚摸着他的头说道:“你现在好好休息就行了。”
“完成了就好。”狗蛋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又问道:“我战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