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年轻的将领哪个不是才华横溢、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再加上大家都是新式军事教育出来的人,他们个蓝军凭什么在那吹破了天?
于是北海军真的就主动请缨,想要提前跟蓝军较量一番,好看看这蓝军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不过那些从演练场上下来的将军,这几日倒是消停多了,有些主动报名去了军校进修,有些实在抹不开面子也偷偷私下里找到了在军校的晚辈,偷摸着恶补新知识。
蓝军虽然只是进行了第一轮演习,但这威名已经打出来了,全胜的战绩把那些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将军打得是无能狂怒。
之前提到蓝军,他们都觉得只不过是个陪太子读书的玩意,可如今若是有人提起来,他们要么是借故离开、要么是一问三不知、要么干脆就发一通脾气了事。
左柔……不,周将军的威名也逐渐传播到了整个宋辽军队之中,甚至于北海军中还传出了“拿下锅盔山,活捉周慧敏”的口号。
而就在左柔得意洋洋的在锅盔山大本营里犒赏蓝军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长安城。
“王爷,多少年没来长安城了,想不到如今却是这般景象。”
“是啊。”
帘子撩开,首先下来的便是定国公,然后便是福王爷和搀扶着他的左芳。
福王站在长安的宽阔而平坦的街道上,看着满街的繁华,不由得感叹道:“当年长安可不是这般模样,只可惜……可惜汴梁还未归啊。”
定国公笑而摇头道:“那恐怕咱们是看不到了。”
正在此时,路边两个放假赋闲的中级军官从他们的马车旁边经过,聊天声音极大:“要我说啊,这将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一个蓝军生生把长安城十大将军全给干了,了不得。”
“那周将军也是将门的?没听过啊。”
“傻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将门,周将军也不姓周,人家可是大小姐呢。”
“啥?女的?”
“女的怎的了?人家可是定国公家的女儿,怎么?还不够格?除了大帅,其他人见了她可都是得叫一声大小姐。”
“够了够了,真彪悍。能打败宋辽十大将,我是真的佩服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飘远,留下了定国公和福王爷站在那面面相觑。
等了好一会儿,福王爷才问道:“方才他们说的是小碗儿?”
定国公眉头紧蹙,他觉得应该也是小碗儿……但又不好确定。
于是他们一路往前走去,别说路上还真有不少人讨论这件事的,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他们可以确定就是左柔干的事。
“她几时有这个能耐了?”定国公好奇的看向福王:“我不信。”
福王爷倒是笑了起来:“信不信去问问便是知道了。”
长安的军部是施行军管制的,等闲人是不能进的,但今天来的可不是等闲人,那可是两代大宋军制的掌门人,即便是福王以身体抱病为由不再长官军制,可定国公可是跟福王一脉的,说白了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大宋除了赵性之外最高级别的军事长老。
接到他们两个的名帖,军部的高级官员、将领,只要是能赶到的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列队迎接。
两人进入里头之后,福王爷第一时间就开口询问了一下一路上疯传的事情。
这可把面前的几个将军给羞臊得一脸通红,一辈子打仗下来都没委屈成这个样子,最后还是互相推搡了一大圈才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出来。
“其实不怪这些将军弱……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好将,只是那蓝军……”
福王最不喜欢听这一套的话了,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说道:“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战场之上,你不可预估之事太多,若是有朝一日遇到更胜一筹者,你输了难不成还要怪敌人更强不成?莫要让我再听到这些了。”
“是……王爷……”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其实福王心中也有些掂量,长安城的将军本就已经是大宋乃至整个中原最优秀的了,就这样还能被剃光头,他很难想象那个蓝军到底有多强大。
“王爷……”定国公此刻看向了福王:“您看?”
两人不愧是并肩作战一辈子的老战友,只是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福王一点头:“披挂,点将!老夫亲自上阵瞧上一瞧。”
“这……”负责军演的那几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忧。”福王站起身来:“去,先把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给我喊过来!”
福王爷是谁?那可是响当当的大宋军神,至今为止即便是宋北云的名声都没办法跟他叫板,十六岁至今未尝败绩,戎马一生为大宋守住了最后的尊严。
他现在听到这个蓝军,不自觉便是来了兴致,想要亲自下场见识见识这个能够一天之内把十万人打得满地找牙的蓝军到底是个怎样的水准。
既然是福王点将,那北海军中自然是热情高涨,本来就是已经被蓝军的嚣张气焰刺激得有些难受的北海军,现在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就要跟着福王去干仗去了。
士气高昂如日中天。
王爷毕竟是王爷,他可不跟那些年轻的愣种一般,看不起那个看不起这个,即便是捕风捉影他也从各方的口中大概了解了这个蓝军的根底。
经过他收集的资讯后,再经过详尽的作战会议,对前几次的演练进行了周密的复盘,从而拿到了至今为止蓝军最详尽的分析资料。
“重炮射程为七到十里,此范围之内不可出现集结。”福王在地图上点了点:“集结地点改为此处。并且铸壕沟,缓慢前行。”
旁边的定国公迅速的做出兵力布置,两人合作分明的开始针对蓝军的大本营来了一次攻略。
“高点绝不可强攻,火器的威力巨大,强攻必是要损失惨重。”福王皱眉道:“三万步卒准备夜袭,黑暗之中火器威势大不如从前,而且可以削弱其金辽士兵的奇袭之力。”
“摒弃马匹,铠甲。”福王爷的第三道命令很快传达了出来:“在火器面前这些东西如同废物,全员以五人一组,交替前行,再配舟桥营,从南侧凿山而上。”
说完,福王笑着抬头问道:“既是演练,我军打蓝军奇袭,可否?”
“那自是可以的。”
“好。”福王将铅笔往下一放:“准备好三线集结。”
“三线?”
福王眉头一皱:“你执行便是,明日一早调集人马,我们上营盘山!”
而就在他们策划一场奇袭之时,远在演习基地蓝军大本营的左柔正在房间里心惊肉跳,她就是感觉莫名的烦躁,明明已经教训过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但这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不成,要出事。”左柔拉开房门,一脚踹开了参谋的房间:“全体集合!”
这种紧急集合是常态,即便是他们不少人都睡下了,但集合的时间仍然是分毫不差。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左柔站在作战指挥室的里头看着下头的参谋们:“这几日你们要打起精神来,全员戒备起来!炮营全天轮值,一刻不许缺人。要在这遭人给暗算了,那老子的名声可就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