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太监哭笑不得的说道:“人家中了举,都是诗会文会觥筹交错,可这厮整日就泡在那军营之中。”
“嗯?军营?他要作甚?”
“玩铁。”老太监叹气道:“我派了个心腹去护卫他,护卫传来讯息说那厮从中解元之后就近乎不与同窗嬉戏,整日窝在那大营之中玩铁,说是要弄出什么新的炼铁之术。”
“那他成了没有?”
“自然是没成。”老太监摇头道:“说不是这边炸了便是那边漏了,花钱如流水却是一事无成,也不知这厮心中到底该是怎的想的。他还说要亲手为太皇太后献上寿力,老奴实在是有些担心这厮会弄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惊扰到了太皇太后的安康。”
“听上去……还挺有趣。”赵性笑了起来:“那我倒要看看他能弄出来个甚。不过他这不结党的事,倒是好事一件,果然是福王殿下钦点的人,心中清明的很,他知道自己的靠山是谁。”
“正是,他除了与安刺史的公子偶尔交际,其他人却是一概不见。”
“如此正好。”赵性点头道:“庐州那边的灾民情景如何?”
“甚好。”
老太监把庐州如今的景象说给了赵性听,这小皇帝听得是津津有味,仿佛便是自己一手力挽狂澜似的。
“对了,之前朕入股了那农场,王伴伴你管内库,赔光了没有?”
王太监沉默片刻,仰起头说道:“官家,这半年入股之后,分红约为三百三十万贯。”
“哈?还有的赚?”
赵性现场表演难以置信,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甚至往前探过去:“三百三十万贯??半年??”
“会陛下,还不止。农场规模在不断扩大,老奴算了算,之前那些钱银股份兑换出来能抵得上一千多万贯,只是这些钱投到了山林田亩水塘之中,养活了十余万人,还开垦了三十二万亩荒林,十余万亩水塘。这……”老太监停顿片刻:“难怪宋北云执意要让皇家入股,这……”
“若不是我家的产业,我都怕他要造反了。”赵性坐回到了椅子上:“他只是办农场?”
“是,养猪养羊培育耕牛,养鱼养虾还养了鸡鸭,现如今庐州乃至金陵的肉蛋米面中,肉蛋油鱼虾有近三成都是那江南西道农场中供给而来,米面也近了两成。”
“这宋北云……这宋北云……”赵性轻轻扣着桌子:“有治世经国之才!”
“老奴觉得他只想赚钱罢了。”
“你懂个屁。”赵性出口便带上了市井的口吻:“老子当世子时就听郡中老农谈及这务农最是辛苦却又赚不得几个钱,但这农却不可停,若是为了赚钱开几个画舫弄几个姑娘做那皮肉生意不是更快一些?为何要开垦荒山拓展良田?这便是在济世救民!若是没了这两成的米面、没了这三成的肉蛋,你可知这两城的民生该是如何?朕告诉你,到了冬日那便是民不聊生。这还不是治世经国什么是治世经国?”
别赵性训了一通,老太监垂下了头,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一行他是真的不懂。
“对了,照这般说来,那农场还缴税?”
“缴,浔阳税收十之七八便来自这农场,当地官员各个都盆满钵满了。”
“混账东西,征缴到朕的头上来了?去,寻那户部尚书来!”
当天下午,户部尚书被骂了个莫名其妙,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不过却是坚决不同意赵性说的免交农场税收,双方争执不下,尚书甚至都打算以死明志了。
不过最后赵性倒是退了一步,说皇家产业全额缴税就有些那个什么了,问缴一半行不行,户部尚书咬着牙点了头,但却说只能前三年缴一半,后头得正常缴,毕竟国库总靠国营赌场来支撑也不是个办法。
赵性觉得挺有道理,想想就这么过了,毕竟前三年缴一半也算是挺好的。
而就在赵性气咻咻的觉得自己吃亏时,突然一道折子直接通过司命司递了上来,他看了一眼,立刻双眼就亮了起来。
“不是……”老太监却懵了,拽着那个递折子的小太监问道:“怎的,什么时候司命司递东西给官家都不用知会我了?”
那小太监吓坏了:“我……我……我也不知道,只是递信那人说这事不用告诉您,还说……还说您这脑子看不懂的,若是给了您,我们都得掉脑袋。”
“反了天了,究竟是谁如此大的胆子?”老太监脸都绿了,眼神似是要杀人。
赵性咳嗽了一声:“王伴伴,莫气了,这是那小子与你开的玩笑,他上头说要给你支三万贯,让你的司命司去干件事。”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折子,落款赫然宋北云,王伴伴看到这个名字,悻悻的站到了一边,只是嘴里小声哔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