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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让李诨看上去比往日里更具有人情味了一些,他看过孙子之后,不好老是呆在那里,干脆到了前厅和那些前来祝贺的人一起举行宴乐,在几大樽酒下肚之后,李诨干脆让那些前来助兴的龟兹舞姬退下,自己跑到中间跳起胡璇舞来。
前头热闹的简直吵人,也亏得大将军府大的很,不然连后面的产妇和小孩都能吵得坐立不安了。
贺霖坐在那里听着侍女说过来的晋王在那里带头跳舞,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好笑,既然李诨都去跳舞了,那么李桓也一定会去。这父子凑一对跳舞的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浑身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这也是好事,李诨喜欢孙子,对着儿子自然脸色多少都要好看点。
这一次祝贺大将军喜得贵子,府中也因为晋王的到来举办了一场宴会。那些权贵送过来的礼品,光是其中的锦帛就将库房给塞的满当当的了,晚上贺霖抱着儿子喂奶,李桓褪去了白日里在宴会上的那副装扮,任然是按照鲜卑男人坐蓐的习俗,头上和坐月子的产妇一样扎根带子,那样子怎么看就怎么滑稽。
“我看到你这样子,也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我生孩子还是你生孩子。”贺霖将孩子喂饱,整理好衣襟看着那边正坐着的李桓说道。
“反正孩子是我两个人的,”李桓对着新生儿也很有好奇心,贺霖在一旁看着心里叹口气,到底孩子对于李桓来说还是来的太早了点,二十岁都没有就做了父亲,还没到可以建立起父爱的年纪上。
“你也别看我年纪小。”李桓一瞥贺霖,就有些不服气,“比我还小的人,孩子都几个了。”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贺霖听着李桓这话啼笑皆非,“不过大王和姑母有你的时候,都快三十了吧?”
李诨虽然年轻的时候人长得不错,是怀朔镇上难得的美男子,不过那张脸在一开始也没有为他挣的多少好处,一直到他二十八的时候,贺昭遇见他,对他一见钟情,在三十岁上有了李桓,要不然眼下还没有李诨如此的成就。
“那会兄兄家境不好,娶妻也没有聘礼。”李桓说起李诨当年的事面上也有一丝微笑,“话说回来,那会在怀朔镇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好的,兄兄以前还被人鞭打过。可是如今,兄兄脚一跺,洛阳都要跟着抖三抖。”
“那会连只顾着想着活命,哪里还会幻想这些东西?”贺霖笑,在怀朔的那些岁月真心是不想再回想,天天担惊受怕谁知道哪天蠕蠕就打过来了。
尤其到了贺内干和李诨把马一牵,跟着领头的去洛阳闹事,才是感受了一把日子难过的滋味是咋样。
“没关系,现在我们的大郎不必和我们当初那样辛苦过日子了。”李桓说到这里,看着那边被乳母抱在怀中的儿子,“莫说那些荣华富贵,便是这天下都是他的。”
“那个傻子傻成哪样,我不去上朝都在家里担心他是不是变得更傻了,这天下不换个姓都对不住他的傻。”
李桓在大将军府中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李诨表面上对着少年天子还算恭谨,李桓是李诨的嫡长子又是世子,不好当面和自己兄兄唱对台戏的,面上的功夫做得还好,可是一到家里基本上对这些皇室就没有什么好话。
元嘉曾经被李桓骂傻子,到了元善,继续被李桓骂傻子。
贺霖没见过那个少年天子,进宫这么多次秉承着外命妇和天子不相见的规矩,她是一次都没有和十三岁的天子见面过。
“他真的和你说的那样傻么?”贺霖有心和李桓抬杠,“我怎么听说天子长相俊美,有武力,能够臂抱一双石头狮子跳过墙去?”
这些话贺霖也听说过,鲜卑人里头,也就元家和鲜卑家出美人,天子长得貌美不稀奇,难得的是还有武力。放在一般人家里,这是个好女婿了。
“这天底下好脸好武力的多了去,可是这脑子不灵光有甚么用?”李桓摇摇头,看着对天子也没多少恭谨。
“不过够傻才好,你迟早要夺他江山,来个聪明的,到时候你还下力气去对付。”贺霖自然是不可能帮着元善说话,方才也不过是逗逗李桓,逗完了还是要和他一条战线上。
“不过到时候莲生……”她想起那个小皇后,就有些担心,这孩子才几岁就被父母送入了宫,没过一两年就换一个丈夫,元嘉那个鬼德行换了也就换了,人死了她都不会皱下眉头,但是如今的这个天子和莲生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常言道,青梅弄竹马。”贺霖叹口气,替莲生担心,“这自小在一起的情分,到了大了只怕更深,到时候怕她难受。”
“你啊,太不了解男子了。”李桓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莲生和元善的年纪并不是十分接近,他如今懂人事,而莲生不过是一个雏女,喜欢的是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不会对莲生有甚么情分。”说着他凑近了,“你信不信,若是我们家败落,他就和元嘉废小步六孤氏一样,将莲生的皇后之位废黜,赶到寺庙里出家。”
“……”贺霖简直是服了李桓了,“你又怎么了?”她无奈道,“我比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你就和我扯了这么多。”
“谁叫你叹气?”李桓说着给她盖了盖身上的被子,“月子里不能哭,否则会坏了双目,你这叹气我真的叹息你会将身体给弄得不好。”
“歪道理。”这话说的贺霖忍不住发笑,不过到底是为了她着想,她还是靠在身后的隐囊上。
“你要好好养好身子,我听说妇人生产后在月子里身体养不好,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李桓正儿八经的没了方才和贺霖调笑时候的嬉皮笑脸。
“我知道。”贺霖点了点头,她没有婆婆来照顾,崔氏倒是来过,但也是嘱咐她这头一个月里不能沐发和浴身,眼下已经是暮春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让她一个月不洗头发不洗澡,她有种快疯癫掉了的感觉,不能洗,她就只能让侍女拿了热水给她擦身。房里头味道浓厚的熏香备了好几个盒子,房里头熏香点个没停的。
见着李桓还要靠近,她伸手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好了,快去歇息,别在我这里了。”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一股血腥味道,即使和李桓孩子都生了,但她还是不喜欢两人过于亲密,尤其还是她恶露没干净,身上还不能洗浴的时候。
“好狠心。”李桓被她推开闷闷不乐的来了这么一句。
贺霖瞪了他一眼,“快去,过两日大王还要入宫觐见陛下呢,你这个大将军也要跟着去的,睡不好那要成了什么样子?”贺霖说着就让他赶紧回去,“我就在这里,明天再来看好了。”
李桓依依不舍几乎是一步三回头,那架势看得贺霖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两人这是来诀别了。
贺霖在李桓离开之后,让侍女将热水打上来擦洗身子。她其实也想洗澡,奈何崔氏拿了几个在月子里受风着凉结果落下一辈子病根的例子来吓她。
她不拿身体开玩笑,忍忍就过去了。万一真的和崔氏口里的那些例子一样,落下个什么不好,哭都没地方去,这会的医官靠的只是观闻问切,没有现代那些检查治疗设备。有什么病都靠喝药针灸搞定,她真心不太信这个。
一架屏风挡在面前,贺霖飞快的将身体擦洗干净换上衣裳之后,老老实实坐回原位。
“世子这是离不开娘子。”侍女服侍她洗漱完,将她用的润肤的面脂和口脂都奉上,轻声道。
“这太缠着了也不好。”贺霖听到侍女这么说,心下难免有些得意,她又不是讨厌李桓讨厌到天边,当初拒绝他也是因为觉得太熟了完全下口不了,还会有种*感,到了如今生活久了点,再加上孩子看着挺健康,放下心来对李桓最后的那一点排斥也消失了。
毕竟她和李桓也离婚不了,要是真离婚,那就是出大事了。
侍女们对贺霖时不时说些听不懂的话已经适应,听见贺霖这么说都纷纷奉承她,她在脸和双手都擦好面脂之后,才入睡。
李桓在书房里,听到家仆说世子妃已经睡下了,小郎君也一切都好之后,他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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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诨入朝,可以说是一件大事,这位晋王不同于晋王世子的在洛阳辅政,而是在洛阳半年在晋阳半年,如此轮换,每年如此,雷打不动。这一次倒是比往年还要提前了两个月,晋王将要迎娶蠕蠕公主的事情,洛阳里也知道,不过天子都为了安抚蠕蠕将同母姊姊给送出去了,晋王牺牲一下娶个草原野蛮女人回来,也算不上什么了。
李诨平日里中规中矩,权臣当得颇有些曹孟德的性子,即使手中大权在握,在宫中也是布下许多耳目,但面上该做的,李诨还是半点都不差。
而元善也很识趣,既然丞相从晋阳来,他在宫中摆开宫宴来招待这位岳丈。
宫宴在明光殿里摆开,李诨李桓父子的位置仅仅次于天子,皇后年纪过小,上来不过是见见父兄,很快就回昭阳殿了。
席上天子对李诨很是客气,甚至还行了翁婿之礼,这显然是有几分将和李诨的翁婿关系看得比君臣关系更重。
酒过三巡,元善持着酒觞笑着问李诨,“朕想,晋王能否为朝廷选一二良才?”
李桓原本手持大觞,听到元善这句话,也颇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李桓被李诨留在洛阳辅政,在洛阳的这几年内,他把原来的那套给颠覆了个干净,从崔亮开始的那套以在任长短论资排辈升迁的那套,被李桓清除了个干净,吏部许多没有多少才干的吏部郎被淘汰出去,又选了不少新人进来。
他听到皇帝那么说,顿时就来了兴趣。
“臣觉得,尚书郎崔公是一人才。”
李诨此话一出,立即许多人都往崔岷看去,清河崔家在朝中入仕的人说多不多就那么几个人,但是却都是给李桓干活对付鲜卑勋贵上。
那些被整治过的鲜卑贵族一个个面色青白低下头去,那个崔岷被晋王在天子面前这么一提,回头少不了又是前程似锦,难免叫他们这些受过气的人心里不舒服。
李桓听了李诨的这话,差点就要笑出声。
原来兄兄给元善提及的人才还是他这边的人!
“大善。”少年天子浅笑颔首。
天子并没有多少实权,就连平日里上朝,大臣们也只是将奏章文卷一交了事,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商讨的,还是要上李桓的大将军府。
天子剩下来的恐怕就是一个名头和盖章的作用了。
李诨侧过头看见长子依然一副得意溢于言表的样子,手掌痒了又痒,恨不得一巴掌就扇在那张俊美出众的脸上。
李桓的性子从小就是跳脱,而且打他他还知道顶嘴,李诨原本以为到了家里富贵起来,这个习惯总会改,可是没想到这臭小子十几年如一日,根本就没变过多少,心里想什么有时候干脆就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看得他恨不得把这小子脸给揍掉。
长成这样的性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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