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已达至无我阶。
也就是说,这一回给容忌使绊子的人,就在她们二者之中。
“笨蛋,我最后说一遍,对香雪怜没兴趣。在你眼中,可能她的身段体态风情美好,但落在我眼中,不及你万分之一。”容忌伸手轻轻揭去黏在我脖颈上的点点棉絮,尤为诚恳地说道。
“此话当真?”我如此问着,嘴角已接近咧到耳根,心里亦甜丝丝。
容忌附耳轻语,“回寝宫,身体力行证明给你看,如何?”
我正想颔首,朱雀又将己身团成一个火球,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他尚未伸展开四肢,就扯着嗓子大嚷大叫,“王,不好了!池芫郎君一连发了三道任务,每一道都旨在将你逼上绝境。”
我狂抽着嘴角,没想到朱雀还没学乖,每每****就跑出来打岔。
朱雀感受到我眼眸中的杀气,一激灵,又滚成一个火球骨碌碌逃离了现场,“王恕罪,属下以后不敢了。”
我满头黑线,冷声询问着他,“站住,先把话说清楚。池芫发布了什么任务?”
闻言,朱雀规规矩矩地站定在我面前,郑重其事道,“三道任务,均是针对王腹中孕灵。依属下拙见,即便是拼尽全力,凝聚古战场中所有人的合力,一同闯出古战场,也比听令行事来得靠谱。”
朱雀话音刚落,封於便提着池芫的后领,意气风发地飘至我与容忌身前。
我扫了一眼池芫被戳得血肉模糊的脖颈,旋即将视线投注在封於身上。
单看封於的长相,平平无奇,左右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他面色苍白,身材颀长,若不是宽大的玄色衣袍将他稍显羸弱的身躯遮得七七八八,他看上去还不如池芫健壮。
封於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眉峰轻挑,“百里歌,本座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跪下,给本座磕三个响头,学三声犬吠。”
“盈满则亏,过犹不及。封於,枉你活了数万年,却不明白中庸之道,实在是愚钝不堪。”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说道。
“中庸?本座即将成为虚**的新主,注定只手遮天,哪里还需要收敛光芒?”封於尤为得意地仰着头,俨然一副得势小人的嘴脸。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我淡淡地说着,虽无未卜先知的异能,但已经能够料想到封於的下场。
自冷夜魂飞魄散之后,圣君一脉一家独大。怨气更如气势滂沱的迅猛洪流,井喷般席卷着整片大陆。
强权之下,必有反抗。
表面上,虚**大陆已逐步被怨气吞没。可事实上,这片大陆上的善缘从未因冷夜的亡故而彻底消散。它们蛰伏于地底,盘根错节,只等着逆风翻盘的时机。
封於面上的笑容骤冷,他本就暴躁易怒,此刻更是没有闲情逸致同我一来二往四两拨千斤。
他冷哼了一声,旋即以双指贯穿池芫血肉模糊的脖颈,紧紧地拿捏着池芫的声带,“百里歌,速接第六道任务。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体内乾坤之力转赠予本座,否则将剖腹而亡。”
池芫面露苦楚,手脚并用地抓挠着封於的衣袍。然,他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抵御地住封於的攻势。
紧接着,池芫在封於的强迫之下,用他被磨出血的声带继续发布着第七道任务,“云秦国主,速接第七道任务。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交出魔神之力,否则香断之际,就是百里歌一尸三命之时。”
独坐屋檐之上的祁汜闻言,勃然大怒,遂俯冲而下,凭着无形无影的承影剑剑刃“唰”地一声贯穿了封於的身体。
然,封於本就由怨念而生,再加之缺少善缘的牵绊,他的力量比起以往,不知强上多少倍。
封於玄色广袖轻飏,袖中数道散发着浓郁黑气的怨念于顷刻间轻轻松松地掣肘了祁汜手中的承影剑,使得祁汜被囿于原地,举步维艰,动弹不得。
“啧啧,就这三脚猫的功夫,竟还能稳坐云秦国主的位置,也不嫌丢人。”封於摇了摇头,讥笑言之。
“圣君大人,行行好,放了他们。”池芫的精神头稍稍好了些,大有回光返照的趋势。
封於自然看出了池芫的不对劲,速速捏着池芫的声带,逼迫着他下了第八道任务,“东临王,速接第八道任务。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交出毕生神力以及从神君处掠夺而来的神力。否则,香断之际,你最爱的女人必将身首异处。”
不得不说,封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凭着我腹中孕灵,竟连下三道任务。
封於话音一落,随手拧断了池芫的脖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池芫,冷声道,“八道任务均已下达,你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去死。”
池芫脖颈间的窟窿大到足以塞下一整个鸡蛋,我甚至可以瞥见他上下滚动浸透在血水之中的喉结,其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顷刻间,除却池芫“咯咯”的喘息声,只余下院前梧桐宽叶“簌簌”的落地声。
两声交相呼应,戚戚然似女子啼哭,使得整座东临王宫,皆笼罩于哀怨凄清的氛围之中。
“百里歌,考虑清楚了么?再不做决定,你腹中胎儿必将命丧黄泉。”封於淬了毒的眼眸在我身上游移着,其威胁意味,尤为浓重。
我单手轻覆在微凸的腹部上,明知道失去乾坤之力的我,亦有可能保不住小小乖们。
但第八关古战场中的诅咒之力不容小觑,我若是不乖乖照做,一炷香的时间一到,腹中小小乖必定无辜夭折。
深思熟虑之下,我深吸了一口气,内提丹田之气,旋即将乾坤之力移至指端。
封於见状,尤为贪婪地盯着我手心中凝成烫金色气旋的乾坤之力,忙不迭地将之收入袖中。
不多时,祁汜亦干脆地将魔神之力送至封於面前。
封於应当早就料到祁汜会乖乖交出魔神之力,唇角笑意愈发深邃,“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云秦国主这般多情,委实令人佩服。”
祁汜眼神凌厉,纵失去魔神之力,依旧刚强不屈,“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什么火气,冲朕来便是。”
“好,好,好!”
封於拍着手,连叹了三声好,旋即转头阴恻恻地看向容忌,“东临王,云秦国主尚且肯为北璃王牺牲所有,你呢?”
我紧攥着容忌的手,紧张地说不出话。
容忌回握住我的手,尤为理智地说着,“歌儿,若是我逼出毕生神力,我们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说的这些,我都懂。
其实,篡改容忌梦境之人,早已看透时局。不得不说,小小乖们的存在确实称得上是我的软肋。
但她们既然选择了我,在我最为绝望的时刻来到我身边,我拼尽全力也要护好她们。
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片刻后,我缓缓抬眸,看向面色肃穆的容忌,“不论你作何决定,我都理解。不过,若是小小乖们没了,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歌儿,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我就此交出神力,不单单是我们,整个虚**都将失去翻盘的机会。”容忌擒住我的肩膀,理性地分析着。
他说得都对,我也知我不该意气用事。
但不知为何,见到容忌如此理智的一面,我却难过地要命。
“别说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摇了摇头,就此打断了容忌,身体却在不住地颤动着。
封於见状,眼底噙了一丝玩味,“东临王,速速交出神力。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即到。若是迟了,后果你懂的。”
容忌琥珀色的眼眸中迸发噬骨的怒气,下一瞬,他便将封於暴摔在地,“撤回任务,不然,本王不介意与你一道,同归于尽。”
封於被容忌掣肘在地,面上仍挂着诡谲莫测的笑意。
下一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其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池芫的背脊。
池芫先是被贯穿了喉头,又差点儿被拧断脖颈,此刻的他已接近极限,只余下一口气。
嗡——
我正疑惑封於为何要多此一举,非要在命数将尽的池芫背上划上一道,直至池芫背上伤口处一窝蜂涌出数以万计的蚪儿,我才知封於究竟打了什么如意算盘。
“哈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蚪儿,蚪儿,替本座征战天下去罢。”封於猖狂大笑,全然不顾容忌的掣肘,振臂高呼。
池芫背上涌出的无数个黑点纷纷朝着乌蒙滂沱的天幕飞去,遮天蔽日。
池芫本为池塘**淤泥而不染的水莲,他的身体都是最适合孵化蚪儿的载体。早前,我便发现了池芫背后频频探出头的蚪儿,但我万万没料到,封於竟将这些蚪儿同他周身怨念结合。
如此一来,凭着数以万计的蚪儿,不消半日时间,封於便能轻轻松松当上虚**至尊霸主。
此间,封於怨念大盛。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冷睨着容忌,嗓音粗粝犹如乌鸦怪叫,“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东临王,该如何抉择,想清楚了么?”
“三。”
“二。”
“一。”
封於掐指算着时辰,一脸戏谑地紧盯着面色冷沉的容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