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卓说,父君自母皇走后再未笑过。但父君每回来北璃王宫看我之际,不论我如何不愿搭理他,他面上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不论我说些什么,他都不生气,只默默受着。
说实话,东临幻境中,父君受且舞挑拨,对我大打出手之际,我确实想过这辈子都不理他。
但对于至亲之人,我从来都狠不下心肠。即便短期内,我尚还无法对父君犯下的过错全然释怀,但我已经开始敞开心扉,试着接受他的善意。
这大概是走出东临幻境之后,我与父君关系最为亲近的一次。
父君见我对他的态度稍有好转,欣喜若狂,扛着**,欲再度潜入赤海王宫之中砍伐珊瑚。
我原想拦着他,脑子里忽而将赤海珊瑚中的鱼腥味同叶修身上的鱼腥味联系在一起。
难道叶修和赤海妖族之间亦有着非同寻常的渊源?
若真是如此,身为叶修盟友的冷夜长久藏身于赤海王宫定然不会是巧合。他们二人指不准借由赤海王宫演化为第五关古战场之际,大兴风浪,搅得整片虚**大陆惶惶不得终日。
真是头疼!
我一手扶额,再不愿去想这些烦心事。
“王,东临王有请。”
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容忌不是才被我轰走?怎的不到一刻钟工夫又来了。
我出了屋,四下张望着,并未发现容忌的踪迹,旋即转头问着立于门口处的宫婢,“东临王在何处?”
“回王的话,东临王此刻正在偏殿等候着您呢。”宫婢低眉顺眼地说道。
“他还说了些什么?”我追问着宫婢,留了个心眼,总觉容忌不会没事闲着引我去偏殿。
宫婢唯唯诺诺道,“东临王还说,沉瑜姑娘已找到。只是沉瑜姑娘受了惊吓,眼下正于偏殿之中休养。”
沉瑜当真已找到?
我委实不解,平素里容忌从不会和其他女子独处一室,怎么今日竟愿意和沉瑜一道久待于偏殿之中?
思及此,我已经可以确认引我去偏殿之人绝不是容忌。
不过,麻烦都找上门了,岂有继续缩在寝宫中不管不问的道理?
我双手紧握轩辕剑剑柄,整个人均处于高度戒备中,站定在偏殿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一脚踹开偏殿紧阖着的大门。
砰——
偏殿的门被我一脚踹得四分五裂,轰鸣而响的破门声萦绕在偌大的偏殿之中,经久不散。
一手扫去眼前轻飏的灰尘,我正欲跨入偏殿,忽而对上了不偏不倚地悬挂在我面前的沉瑜头颅。
她瞪大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眼睛,了无生气。
“啊——”我错愕地失声尖叫,趔趄后退着,一不小心被身后的门槛绊了一跤,跌落在地心有余悸。
来偏殿之前,我便料想偏殿之中定有埋伏。
但我并未料到,等待我的,居然是沉瑜悬于门口,随风而动的项上人头。
仰头看着不断地往下渗着血迹的沉瑜头颅,不知不觉间身体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更糟糕的是,腹中孕灵似乎被眼前所见骇到,受了不小惊吓。
我轻抚着剧痛难忍的腹部,柔声安慰着她们,“莫怕。娘亲亲这就带你们回去。”
“来了,就别着急着走。”偏殿中,冷夜身着一袭银色水蟒锦袍,银狐面具遮面,正冷眼看着跌落在地的我。
“你竟还敢在出现在我面前。”我站起身,冷睨着眼神阴冷的冷夜,心中怒意升腾。
砰——
冷夜邪笑道,“百里歌,你以为本座当真怕你?在本座眼里,你与芸芸众生并无区别,渺小如蝼蚁,顶多算是个相貌出众的蝼蚁。”
“冷夜,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自称‘神君’不代表你就能成为诸神之君。我才是真正的凰神凤主,万神之主。”我反唇相讥道,轩辕剑直指他的眉心。
出乎意料的是,正当我欲将冷夜劈成两半之际,房梁上忽而俯冲下一道黑影,三两下将我冷夜带离了我身前。
我眨了眨眼,更显错愕,“封於?什么时候,你和冷夜的关系竟这般要好了?”
封於并未答话,反倒是主动向剑拔弩张的冷夜示好,“你我斗了这么久都未分出胜负,今日若是败在一介女流之辈手中,有何颜面于此片大陆上立足?”
冷夜冷哼道,“腌臜玩意儿,你一开口本座便知你在觊觎她腹中孕灵。不过,她腹中孕灵神力卓绝,你我若是一人一个平分了,称霸虚**岂不是指日可待?”
“孕灵大可分你一半,但她的身体,必须归本座。”封於挑了挑眉,转而将其贪婪的眸光投注在我身上。
“你以为本座和你一样沉迷女色?若是喜欢你尽管夺去。”冷夜不屑地冷睨了一眼封於。
神君,圣君。
本该是最为神圣的化身,不知为何,却变得脏污不堪。
我手持着轩辕剑,朝着他们二人踱步而去,“围攻女人,你们纵是赢了,亦是胜之不武。你们若是输了,我敢保证,定会将你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封於,冷夜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分前后二路,朝我攻来。
封於掌心的五色气旋微闪,他单手托着掌心中的五色气旋,朝着我心口处猛袭。
冷夜一连甩出几道鎏金梵文,朝着我背脊处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