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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青青对沈柏的到来相当意外。
她原本还想树立一下自己吴夫人的威严,见到沈柏就成了锯嘴葫芦,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柏胃口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倒是问了他们不少问题。
苏盈原本是要和吴守信订婚的,但苏家突然出了大事,苏潋秋被查出是冒名顶替的,其实是越西派到昭陵的细作。
恒德帝的死也和苏潋秋有关,谋害帝王可是要灭九族的重罪,苏家满门都被斩,其他族人则被流放到蛮夷之地,吴守信和苏盈的婚事自然也告吹了。
苏家垮了以后,姜德安莫名生了病,太医院的太医接连诊治他却一直没有好,赵彻只能让他安心养病。
现在沈孺修升迁做了太尉,丞相一职则由李为担当。
这三年,李为在谌州做出了不少业绩,很多改善民生的措施都是他在谌州做了试点以后才在昭陵范围内推广的。
这三年朝中的人被大换血,赵彻注重科举制度,提拔了很多寒门子弟,兵部那些中饱私囊的酒囊饭袋全都被踢出去,换了有谋略有大局观的武将上。
李德仁之前安插的党羽被一点点清理掉,朝堂之中的风气在一点点变好。
和南襄国重新互通往来以后,卫家重新崛起,昭陵的商贸活动也日渐多起来,太后年纪大了,没怎么再插手工部的事,工部改良了军中将士的器械,还造了一些炮车出来,今年夏初,睦州发现矿山,朝廷已经接手,开始采矿。
这些都是沈柏重生以后想做的事,事实证明,就算没有她,赵彻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把昭陵治理得很好。
没回来之前,沈柏挺淡定的,这会儿亲耳听到这些事全都变成现实,沈柏心底还是忍不住腾起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昭陵在变得越来越好,国力这么强盛,近几十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战事吧。
沈柏暗忖,吴守信和吕青青互相看看,使了半天眼色之后,吕青青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不问问世子殿下怎么样了呀?”
沈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点头道:“我正准备问呢,顾兄现在如何了?”
吴守信立刻说:“镇国公年岁渐长,不适合在边关杀敌,陛下去年将他召回京中,世子殿下镇守远烽郡,去年年底越西敌军有三万人马偷袭远烽郡,世子殿下将敌军尽数斩杀于城楼之下,陛下升他为镇远大统领。”
打胜仗了呀。
沈柏并不意外,托着下巴说:“顾兄果然厉害。”
这就完了?
吕青青和吴守信不死心的看着沈柏,沈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两人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不知道该怎么问沈柏才好。
沈柏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但这些事不是三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理解,沈柏便也装作不懂,又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便说吃不下回去休息了。
睡到半夜,窗外传来轻响,沈柏睡得浅,立刻坐起来,东方影从窗外翻进来。
沈柏幽幽的说:“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恶灵吃了。”
东方影大步走到床边,说:“它到这边来吞了几个灵,魂力见长,找它废了点时间。”说完拿出锁灵囊,那恶灵被关在里面,发出幽弱的白色光亮。
沈柏腕上的引魂铃响了一下,沈柏说:“不在这里,去外面吧。”
今天已经从吴守信和吕青青口中知道很多事了,沈柏没打算再去瀚京,只等东方影来带自己离开。
东方影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把锁灵囊往怀里一揣,背着沈柏出了州府。
外面还有巡守的官差,东方影直接背着沈柏出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把沈柏放下,把锁灵囊也交给沈柏。
沈柏打开锁灵囊,把里面的恶灵放出来,恶灵一出来就想逃跑,沈柏举起手腕轻轻晃动,那恶灵被困在空中,无法逃离,沈柏张嘴,开始吟唱安魂曲。
这三年她唱了这首曲子无数遍,送走了无数魂灵,那些魂灵大多与她素不相识,临走的时候很安详,沈柏猜,他们应该会去到一个没有痛苦忧愁的地方。
这个魂灵有些顽固,许是残留着恶灵最后一丝怨念,第一遍安魂曲唱完,它都还没恢复原本的模样,引魂铃却又添了一道裂痕。
沈柏感觉胸口有点闷,耐着性子又唱了一边安魂曲,悬在空中的恶灵慢慢凝成人形,恢复最初的样子。
让沈柏意外的是,这个魂灵,是她上一世临死前的样子。
那天她穿了一身藏青色双色绣飞鸟朝服,头上束着紫金冠,那紫金冠是她及冠后拉着顾兄一起选的,她一顶,顾兄一顶。
听到顾兄的死讯,她便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边关,然后被忽炽烈一刀挑在马下。
她带着记忆重生,一直都好好的,什么时候被恶灵吞了?
沈柏意外,口中的安魂曲也随之停下。
悬在半空的魂灵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片刻后,拱手冲她作了个揖,然后和其他魂灵一样,化作一个光球飞走。
她……把她自己送走了?
沈柏有点懵,还没回过神来。
她又没死,怎么还把自己给送走了?
正疑惑着,胸口一阵刺痛,呼吸喘不上来。
“东方……”影。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沈柏捂着胸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沈柏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去,阎王爷你这就太过分了,小爷还一句遗言都没留呢!
“糖葫芦。”
“烧饼。”
“煎饼果子嘞!”
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传入耳中,沈柏有点遗憾,地府难道也像人间一样会卖这些东西?
眼皮有点沉,她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枣红色的马屁股,这马的毛发油亮,马尾巴扫来扫去相当有力量。
沈柏倒趴在马背上,脑袋正好对着马屁股,好巧不巧,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马崩了个响亮的屁。
“我去你大爷!”
沈柏骂了一句,而后发现自己两只手被捆了起来,马屁股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穿着劲装骑着马的人,他们背脊挺直,腰间皆别着一把大刀,周身气势与旁人很是不同。
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沈柏左右看看,东方影不在周围,她手上的引魂铃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这些人绑她来做什么?
沈柏疑惑,前头有人谄媚的喊:“客官屋里请,后院有马厩可以喂马,楼上有上好的房间可以入住,咱家店里饭菜可口,价格公道,绝对包客官满意!”
“要八间房。”
有人回答,一听到这个声音,沈柏整个人就僵住。
枣红马在客栈门口停下,那人先下马,而后抓着沈柏的裤腰把人拎下来扛在肩上。
天气已经冷了,这人却还穿着薄薄的夏衫,肩背硬实有力,硌得沈柏肚子有点疼,她倒挂在男人身上,脑门不杵着马屁股,改杵着男人有力地窄腰。
这人身上腰上同样别着一把大刀,刀把上却多了嵌金丝镂缕做装饰,地位明显比其他人要高许多。
沈柏喉咙发哽,发不出声音,男人直接扛着她在小二的指引下上楼。
进了屋,男人把她放下,沈柏这才看清他的脸。
少年人冷峻的眉眼在沙场染上肃杀,皮肤晒得黑了些,眼神越发凌厉深邃,直勾勾看人的时候,像一把尖刀,锐不可当,叫人不敢轻视。
还真的是顾恒舟啊。
沈柏咽了口口水,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应该在远烽郡的顾恒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恒舟看她的眼神相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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