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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看她痛哭流涕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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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迎泽宫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两个宫娥低垂着头站在赵稠身边,明显是会和赵稠统一口径诬蔑沈柏打碎了花瓶。

    满地都是碎片,赵稠的表情很得意,坐等着看沈柏要怎么应对。

    沈柏毫不慌张,觑了地上的碎片一眼,淡淡道:“我是太子殿下召进宫的,禁卫军和各守宫宫人那里都有记录,四殿下要问责的话,是不是要连太子殿下也一起问?”

    她是被赵稠的人半路带到迎泽宫的,总不会无缘无故自己突然发疯把赵稠的花瓶打碎。

    沈柏的反应让赵稠不大满意,他用轻蔑的、高高在上的眼神睨着沈柏:“你觉得皇兄会为了保你破坏我们的兄弟情谊?”

    沈柏:“……”

    我不过就事论事想证明下清白,你丫直接扯到破坏兄弟情谊的层面上,还真是不讲理啊。

    沈柏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赵稠今天是铁了心要耍无赖往她头上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想吃眼前亏,放低姿态:“沈柏不知哪里得罪了四殿下,还请四殿下明示。”

    沈柏低下脑袋,整个人看上去乖顺了许多,赵稠觉得她看着顺眼了不少,勾唇邪肆一笑:“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错在哪里了呢。”

    沈柏从容道:“沈柏不敢擅自揣摩四殿下的心思。”

    赵稠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张狂道:“本皇子是骑着你选的马摔断腿的,你说你错在哪里!?”

    坠马事件让赵稠差点折了一条腿,还把姜家卷进来,最终却只杖毙了姜琴瑟身边一个小小的婢女便不了了之,赵稠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瘪。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沈柏参与了这件事,赵稠却直觉这小子有问题。

    沈柏有些好笑,提醒赵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匹马原本是我为太子殿下挑的,四殿下半路杀出硬要走了那匹马,转过头来却将这事又怪罪到我头上,未免有点太牵强了吧。”

    除了秋猎第一晚赵稠当着恒德帝和几个皇子的面让沈柏下不来台,沈柏没和赵稠说过一句话,想抢赵彻的马是他自己临时起意,后来出了事自然也该怪他自己。

    赵稠冷笑,强词夺理:“你不提本皇子还差点忘记这一茬了,你小子怕是要蓄意谋害皇兄吧!”

    蓄意谋害储君的罪名扣下来,别说沈柏,连整个沈氏一族都要陪葬。

    沈柏屈膝跪下,语气却还是不卑不亢:“此事陛下已交大理寺处理,大理寺办案效率向来很高,应该早有结案陈词,陛下也已过目,四殿下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是不相信大理寺还是不相信陛下的判断?”

    赵稠会耍无赖,沈柏扣屎盆子的功底也不比他弱,他说她欲图谋害储君,她就说他怀疑肱骨之臣和陛下的英明神武。

    赵稠眼眸微眯,眼尾狭长的上扬,危险的盯着沈柏。

    沈柏背脊挺直,由着他看,明明比他还小几岁,平日隐藏在纨绔不羁之下的傲骨却隐隐浮现出来。

    赵稠本以为沈柏是个软柿子,想拿她出出气,没想到她是个硬骨头,两人针锋相对,他竟然一点上风都不占。

    赵稠一改刚刚放松不羁的坐姿,坐直身子,一手撑在膝上,语气冷戾的问沈柏:“你敢顶撞本皇子?”

    “沈柏不敢。”沈柏语气温和,没有故意挑衅也没有慌张害怕,镇定道,“四殿下伤了腿想拿我撒气可以,但要往我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我断然不能认。”

    沈柏先给了赵稠台阶下,赵稠无法凭一己之力定沈柏的罪,也不能动私刑杀了沈柏,两人在这儿吵得面红耳赤干瞪眼儿也没什么意思。

    赵稠立刻抓住关键,狐疑的看着沈柏:“你愿意让本皇子撒气?”

    沈柏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四殿下乃万金之躯,我虽没有要谋害四殿下的意图,但四殿下坠马是事实,若能让四殿下出一口恶气,我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还以为骨头有多硬,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赵稠心底得意,起了兴致,问:“你觉得本皇子该如何罚你?”

    沈柏认真思索,片刻后说:“我毕竟是太傅独子,我爹性子是古板了点,但护短得很,四殿下若是在我身上留下伤痕,被我爹发现,多半会惊动陛下,事情一旦闹大,会对四殿下很不利,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四殿下关我几日,让我受冻挨饿记得以后不要随便乱出风头。”

    这个解决方案放赵稠很不满意,他挑眉问:“就这样?”

    沈柏还想继续分析利害劝说赵稠接受自己的提议,旁边伺候的宫娥突然开口:“奴婢知道宫里有许多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伤痕的刑罚,殿下若有需要,奴婢可为殿下列数几条。”

    那宫娥生了一张鹅蛋脸,正是最好的年华,皮肤白皙水嫩,若是有个好出身,稍加打扮也是极出挑的,她这个时候突然冒头说话,明显是想引起赵稠的注意,谋个富贵。

    沈柏饶是再怜香惜玉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她可是太傅独子,赵稠绝对不敢弄死她,等她出了宫,要托关系报复一个宫娥实在太容易不过。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全都蠢到一起了!

    赵稠听了宫娥的话,眼眸瞬间亮起,揽了那宫娥的腰捞到腿上,迫不及待的问:“都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宫娥吓了一跳,娇羞的低下头,脸上浮起红晕,声音柔婉的说说:“宫里都是贵人,若是奴才们犯了错,打得浑身是血未免晦气,内务府的公公们便会用细针扎犯了错的奴才,针眼很小,而且一两日就恢复了,很难被发现。”

    沈柏:“……”

    这位姐姐,小爷劝你善良!

    赵稠对这个法子颇感兴趣,那宫娥又说:“宫里还有一种刑罚,将油纸打湿一层层覆在人脸上,很快便不能呼吸,若是超过一刻钟,人就会窒息而亡。”

    沈柏眼角狠狠地抽了抽,不敢开口,怕落了下风,赵稠会更来劲。

    赵稠对这两种刑罚都很感兴趣,意味深长的对沈柏说:“本皇子坠马,在宫里将养了月余,若不让你也尝尝本皇子承受的痛楚,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沈柏在心底把赵稠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还维持着云淡风轻:“如果这样能让四殿下开心,自然都是我应该受的。”

    赵稠点点头,眼底全是慑人的阴翳:“看见你笑本皇子的心情就很不好,本皇子倒想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沈柏:“……”

    你他娘的早说自己有看人哭的嗜好,小爷进门就哭给你看,还用得着动刑?

    沈柏腹诽,提建议的宫娥下去准备刑具,赵稠翘着二郎腿哼着曲儿悠哉悠哉的吃东西,沈柏肚子很没骨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赵稠眼眸微弯,觉得欺负沈柏比欺负其他人来得有趣得多。

    一刻钟后,宫娥拿着针包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提水的小太监,小太监把水放下,从怀里摸出一沓油纸放到地上,然后就过来摁沈柏。

    沈柏没挣扎,由着小太监把自己摁在地上,那宫娥在她面前蹲下,一针扎在沈柏后腰。

    这针是绣花针,扎的也是实实在在的肉,和沈柏帮顾廷戈做的针灸之法截然不同,伤口虽小,痛意却很尖锐。

    沈柏皱眉,咬着牙没吭声。

    她现在求饶只会增加赵稠的施虐欲,让自己吃更多苦头。

    宫娥知道赵稠是故意要折磨沈柏,看她痛哭流涕的求饶,沈柏不吭声就没什么乐趣,赵稠找不到乐子,便会觉得这个主意不好,为了自己能入四殿下的眼,宫娥接连在沈柏背上扎了十几下。

    沈柏痛得额头和脖子青筋鼓跳,脸都白了,腮帮子也咬得发酸,宫娥柔声劝道:“沈少爷,你别撑着了,乖乖叫几声,向殿下服个软,也好少吃些苦头。”

    沈柏呼吸急促,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轻轻笑出声:“小爷向来怜香惜玉,对着好看的姑娘说话都要软和三分,但姐姐这面目未免也太丑陋可憎了,劳驾姐姐离小爷远点,小爷怕会吐出来。”

    那宫娥自恃貌美才会妄图攀龙附凤,这么被人当面骂面目可憎,顿觉颜面扫地,又怕沈柏这话断了自己的富贵路,气恼无比,拿着针又在沈柏身上扎了好几十下。

    沈柏刚开始还觉得疼,后面就麻木了,趴在地上动也不动,若不是喘气声很大,别人都要以为她死了。

    赵稠很快觉得无趣,幽幽的说:“本皇子不想看一条没有反应的死鱼,换个法子。”

    宫娥收了针,这么一会儿也累得微微喘起来,她跟小太监递了个眼色,小太监把沈柏翻了个面,让沈柏仰躺在地上,宫娥拿起一张油纸浸湿,贴到沈柏脸上。

    沈柏本来喘气就急,第一层油纸覆上,顿时阻绝了一半空气,沈柏有些喘不过气来,第二层油纸也很快覆上。

    空气更加稀薄,肺腑开始有些刺痛,脑子也一阵阵泛白,那宫娥却没继续,闷了沈柏一会儿把油纸揭下来。

    空气瞬间涌进来,沈柏本能的大口大口呼吸,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眶也跟着发红。

    终于听到点动静,赵稠又来了兴致,故意扬声说:“不是超过一刻钟才会死人吗?这么快就揭下来做什么,继续!”

    “是!”

    那宫娥脆生生的应下,又将两层油纸覆上,然后继续往沈柏脸上加纸。

    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感也越来越强,沈柏本能的挣扎,那个小太监压不住她,赵稠又叫了几个人进来把她死死摁住。

    沈柏像被钉死在案板上的鱼,被人推进无尽痛苦的深渊,不断靠近死亡,然而在她濒临死亡的前一刻,赵稠又会让人揭下厚厚的油纸,让她喘息。

    如此反复七八次,那沓油纸用完,沈柏的体力也完全耗尽,衣服被水和冷汗打湿了大半,脑子混混沌沌都不能转了。

    赵稠也觉得看着没意思,让人把沈柏拖进迎泽宫的暗房。

    暗房是各宫用来处置犯错宫人的,房间窄小,没有窗,只有墙和一扇门,门关上以后屋里便漆黑一片,只能闻到空气中隐隐弥漫的霉腐气息。

    地砖湿冷,寒气透过湿哒哒的衣服渗透皮肤直往骨缝里钻,沈柏浑身发抖本能的蜷缩成一团,意识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梦到恒齐二十五年秋,恒德帝薨逝,四皇子赵稠趁乱带兵逼宫,想让赵彻主动让出太子之位。

    逼宫行动赵稠谋划了很久,连皇宫的禁卫军都有很大一部分被他收买,宫门大开,赵稠带着赵定远招募到瀚京校尉营的三万人很容易杀进宫来。

    镇国公死后,昭陵元气大伤,周德山早就被害死,武将中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一个顾恒舟,但他远在边关,就算赵彻手里有一批身手高强的死士,也抵挡不住三万大军。

    赵稠带着一群穿着银甲拿着大刀长戟的将士冲进东玄宫,拿出早就拟好的圣旨,理直气壮的要求赵彻退位让贤。

    那天是恒德帝逝世第三天,恒德帝的尸首还停在东玄宫没有挪动,赵彻一直跪在恒德帝床前守着,沈柏怕他身体吃不消,便一直陪着他。

    赵稠冲进来以后,沈柏也是第一个挡在赵彻面前的。

    可惜上一世她一心从政,武修实在不行,没能帮上赵彻什么忙,反而被赵稠的人砍了一刀。

    那一刀砍在左肩,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整个左臂都要被一刀砍下。

    她捂住左肩,滚烫的血不住从指缝涌出,将身上的墨色朝服迅速染透,眼前也因为失血而一阵阵发黑。

    就在事态要失控的时候,顾恒舟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骑着猎云从天而降。

    他是从边关赶回来的,挟裹着一身风沙,银甲和长戟上都染满了血,周身冷肃的煞气卷成黑沉的漩涡,像是刚从炼狱而来的修罗,落在沈柏眼里却如同天神。

    那一年,沈柏刚刚受了及冠礼,周珏暗中让人送了她一块白玉给她道贺,赵彻亲自为她戴的金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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