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倒也甚有动人之处,杨宣凝不由一笑,说着:“桃花树下,湖下小亭,玉人煮茶,先生如此,寡人真地放心了。”
“王上说笑了,此是我弟子杜青竹,素修剑道,非我妾侍。”李播毫不在意的说着。
杨宣凝这才一看,果然,一丝剑气笼罩其身,不过火候甚浅,只有二流高手的境界,当下也不在意,只是笑谈着说:“可惜,不然,温存女人,与花同赏,虽然无酒,以茶代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说的那个少女不由满脸绯红。
二人坐定,各侍卫远远散开,杜青竹也自退出,杨宣凝这才凝神看着,说着:“先生的气色好多了,寡人实是欣慰,不过,胡教如此大胆,必制于法。”
“王上切为这事而兴雷霆之怒,现在还不是时候。”李播为他倒上茶来,自己也倒上一杯,吹了一口气,香气飘溢:“这是我制的清气茶,用六种叶制,虽然非药,多是平常,但是胜于药数分,最利于身心温养了。”
说着,李播闭目,一口饮尽,杨宣凝也如此品了一下,只觉得清香异味,纯美非常,过了一会,他才说一声:“好茶,虽然简单,但是搭配甚好,与人有益。”
心中知道,像这等世家,整一套学问博大精深,与生活中一点一滴,都见工夫,端是不凡,不过,这也是游戏罢了,平常心就可,因此顿了一顿,又说着:“先生不必担心,寡人自有法制之,先生不如看看这个。”
杨宣凝递上一份文件。
李播拿来,阅过,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此事由杨宣凝一手掌控,当然熟烂于心,说着:“本朝定出世法,无论佛、道、巫、甚至其它宗教,都一视同仁,以为法。”
“信徒欲出家者,必求一合法上师为证,并且在当地神殿寺庙,取主事同意,印于其信印,出示官府。官府必遣人,观礼,受法受戒,然后发于一碟,与佛称佛碟,于道称道碟,以铜牌制,上刻姓名,出身,年龄,家族,出家派别,出家所在神殿寺庙,入师者姓名,并且在登记户籍,归其名于新籍,以此碟为身份凭证,可免摇役,印记登录于当地郡县,可行诸郡县。”
这些书文不长,李播却细细读来。度牒制度,自南北朝就有,不过,很难执行下去,现在要动真的了。
不过,这些条件还是相当宽松地
以杨宣凝性子,不会如此轻易了结才是,他有所领悟疑惑,不过见他没有解释,就说着:“本应该如此,此事可行。”
“先生也觉得好,那就这样执行吧!”杨宣凝笑的说,为政者,就要不经意中处置完毕,这事由浅入手,先把领地内各宗教,特别是胡教地人员查清楚了再说。
区区一度碟,就使领地内,胡道的实力大体上登记在案,并且还有坐连制,若行不法。就可趁机追究其寺庙,谅别人也无话可说——这就是宗教上的坐连保甲制而已,一人犯法,全寺同罪。
当然,李播出身道教,有所立场,有些话没有说,免除徭役事小,免除地税事大。正因为有此特权,所以许多人纷纷想投靠寺庙道观,客观上增加了宗教势力。而历史上唐宋度牒,价格很贵,每道时到五百贯。因此经常作为增加朝廷收入方法。
关于地产,地税二个要害,现在还不是动手地时候。进一步的事情,可以后再说,要无半点烟火气,而行大政。
杨宣凝见他应了,也就一笑,转了话题:“先生秋天也当大好了吧。我有一事委托先生亲自作呢!”
“何事?”
“无非是为了充实国帑,我方已夺了大片沿海,整理盐政是大事,今之制盐,又称煮海法,是将海水(或卤水)架在大锅里,用炭薪烧火煮沸,直至水全部蒸发后。则可在锅中得到留存的盐。”
“此盐用法,人工耗费甚大,而且多砍伐树木以为炭薪,所以盐价甚贵,我现有一法,就是先制盐场,盐场规模浩大,先必须作坝,然后沙地上,用土扎实。分成数池,然后开坝。注入海水,遇烈日而晒之,开始时,自然盐渗入土,但是久久,必结石,因此无需用石。”
历史上,中国晒盐,是从福建开始,正好是现在杨宣凝控制的淮南地盘,几乎占有天下八成盐产,其原因就是气候适宜,沙滩适宜,正好晒盐。
李播是极聪明的人,一听之下,就知道其中利益,顿时说着:“王上此法,大善,十倍百倍于前法。”
想了想,又说着:“只是这样一来,朝廷盐利,是不是就会跌下来了?”
从便于国家掌控盐业地角度看,煎盐法需要灶具、柴薪和摊晒所煎之盐的场所,这些生产资料是贫苦灶户没有能力置办地,必须国家出资配置。通过这些,还有一些制度,朝廷可以牢牢地掌控灶户的生产情况,从源头上杜绝私盐。
如果盛行晒盐法,那就难以控制其产量了,这对朝廷不利,对盐商集团更不利。
这也是为什么,基本上唐时就开始出现晒盐法,但是历史上,作为全国盐业核心盐区淮南的25个盐场一直到明亡仍是采用煎盐
“先生不必担心,所以才要你去亲自办来,晒盐法,虽然百倍产量于煮海法,但是能够晒盐者,气候阳光沙滩因素,大半集于我地,其它地点,难学之。”
“出得盐,可稍便宜,这不但有利于领地内百姓,打击私盐,更是可以打击其它领地,特别是内地和北地井盐,煮盐产业,相对于产量来说,稍低几分盐价,也是高利,有此,国家必富。”
“等我朝一统天下,自有获利法,就算不靠盐业,也自是无妨。”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现在你去组建盐场,以稍低地价格来打击全天下盐业,从中获得大量利润,不但自己领地内百姓生活改善(人不可无盐,在这个时代,每月盐开销是大开销),而且也可以使国库充实。
见得李播思考,杨宣凝也不焦急,自望去,见桃花满地,青柳垂湖,小桥通着溪流,而曲径走廊连接着道路,当真是篱边飘香,疏林如画,别有幽情。
再见佳木茏葱,种植的异花开放,一引清流,婉转着从花木深处曲折而到石隙之中,再转到了其它房间,而远一点的房间,隐隐可见各个侍女仆人,穿行于白石栏上。
这种富贵,这种气度,这种心胸,当真是不到此位,不明其味,难怪人人都要寻得富贵,虽然富贵乱人地多,但是真正贤士圣者,更能以此养气养志,是常人所难及。
孔子所说的“居易体,养易气”,道家所说的“财、法、地、侣”,都已经说地很明白了,财权二字,实是一切根本,无此不成道。
才在想着,就见得李播抬头,说着:“王上如此信重于我,微臣唯有鞠躬尽瘁。”
当下,杨宣凝就哈哈而笑,将一杯茶,一口饮尽,入口余香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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