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救我,才不管不顾的,他是我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要送他,谁都想……拦我,滚开!……”
小舞如一只疯狂的母豹,大口喘息着,对姜二和进来拦自己的两个虎士,就动开了手。
知道小舞不能动内力,姜二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发疯的小舞,悲痛地大喊:“你!理智一点,我不能……再看着……你去送死了,队友们,都盼着你……回去呐,快平静下来,你会毒发的”。
“死?!我早该死了,这次死的……本该是我,他不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咳咳咳……为什么?……”
小舞泪如雨下,晦暗的脸因激动而涨的紫红。
“让她去!”
随着一道洪亮的话音,周珷蹙着眉,跨步走进屋,他身后带着周旦。
姜二和虎士们都跪下行礼,只有小舞杵立在原地没动,胸脯剧烈起伏,压抑着要爆炸的情绪。
周大王望了一眼半疯癫的小舞,挥手制止住要开口的周旦,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周珷没心思在乎自己什么礼节,他此刻心中很不平静,竟皱着眉,转向小舞,沉痛开口。
“你们的牺牲……都是为了孤,孤知道,你心中怨孤,甚至恨孤。但没有冒险,就不可能引出他们,那他们的破坏……就会没完没了,孤,不求你能理解……那般冒险的做法,但你那时……真不该出现在那。他是你的好友,该去送他,来人,备车,送她去……想去的地方,照顾好她”
周大王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披头散发,一脸狼狈的小舞,和她厚厚包裹着断指,转身离开了。
听了周大王周珷的话,小舞还是一怔,尊贵如他,骄傲如他,强势如他,今日,竟对自己的无礼退让了。
走到小舞身前,周旦满眼心疼,对她低声道:“去,也该先换身……适合的衣装,爱惜自己,好吗?别让我忧心,我等着你”。
小舞和姜二坐着马车,穿着吊唁的丧服赶去邓府,正赶上发丧的队伍刚出府门。
小舞坐的马车,就跟在发丧的队伍之后,她要送最亲密的五八最后一程。
发丧的队伍很长,也很隆重,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死者是司徒邓大人的独子。
有人注意到,送葬的队伍有武士开路,沿途的武士,也都会肃立送行。
周大王周珷用这样默默的行动,向英雄志哀,为英雄送行。
这让明白其中原因的五八老父亲司徒邓肯,在马车中泪如雨下。
小舞一直静静流泪,坐在车上跟着送葬,默默和心中鲜活的五八说着话,这一去,不是咫尺天涯,而是阴阳两隔。
“五八,今生已无缘,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别忘了我,好吗?……”
“来生,我许你,做你的压府夫人……”
“来生,我绝不负你……”
小舞的心是疼的!疼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姜二知道此时的六四,要的不是安慰,他只要安静陪伴就好。
唉!不知过往、不知姓名、不知家世的两个聪明人,成了最要好的挚友,还是不能示人的暧昧关系,死了,才看见他从暗处走到光下,再知道什么,又有什么用?
斯人已去,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五八也算风光下葬,六四能不能会得到一些安慰?
小舞流着泪,静静听姜二低声讲着五八的过去。
“五八,是司徒大人的独子,叫邓乐乐,是个公认的天才,他从小就手不释卷,天文地理、古今之事无所不知。长大后,他不但没成为书呆子,反倒是一派的洒脱不羁,放着家族已铺设好的仕途不走,偏自己偷偷考进特训营,他一走……就是四年多,家人还都以为,他去游山玩水……乐不思归了”。
当虎贲中郎率领着虎士,带着大王的秘密口谕,将儿子冰冷发黑的尸体,送回府中时,邓肯心里就明白了,儿子应是虎贲军中的隐士。
儿子邓乐乐的死因,不能对外声张,但邓肯明白,儿子死的一定很英勇壮烈,否则也不会得大王亲传口谕,暗中夸奖。
自己看似不羁,实则很有主见的儿子,确实没有给自己、给家族丢脸,他是大周的无名英雄。
骄傲归骄傲,但老年丧子的悲痛,让司徒邓肯还是一夜愁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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